第5章 梦中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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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梦中惊变(第1/2页)

明珠阁三楼,听雪轩的门紧闭着。

云殊靠在窗前,手中握着那串东珠项链。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珠子上,温润的光泽流转,那颗刻着芍药徽记的珠子在光下格外显眼。她用手指摩挲着那个徽记,凹凸的触感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淑妃的遗物。

太后为何要将这件东西赐给她?是巧合,还是试探?亦或是……某种暗示?

“娘子。”青鸾敲门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木匣,“红姑那边又传信来了。”

云殊收起项链,接过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封密信和几张海图。她展开信纸,红姑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

“晚笙,南洋事态有变。黑鲨帮背后的金主已经查清,确实是周家。周挺通过一个南洋商人洗钱,每月汇往吕宋岛三千两白银,作为黑鲨帮的活动经费。另,劫船之事恐非孤立,据逃回的兄弟说,黑鲨帮头目扬言要‘断了明珠阁的命脉’。我已加派人手保护船队,但若周家持续施压,恐怕撑不过三个月。”

云殊的手指微微收紧,信纸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三个月。

南洋货源是明珠阁的根基,若真被断,她这些年在商界的布局将毁于一旦。周家这一招,确实狠辣。

“青鸾,”她抬眸,“去查查那个南洋商人的底细。叫什么,做什么生意,与周家来往多久了。”

“是。”青鸾应下,却又迟疑,“娘子,还有一事……”

“说。”

“今早咱们阁外多了许多眼线。”青鸾压低声音,“分三拨,一拨是禁军的人,穿便衣,但靴子露了马脚;一拨是沈相的人,高手,藏得极好,但咱们的人还是发现了踪迹;还有一拨……查不出来路,行踪诡秘,手法老练,像是江湖上的职业探子。”

云殊冷笑:“周家、沈阙,还有第三方势力?有意思。”

“要不要清理掉?”青鸾眼中闪过杀意。

“不必。”云殊摇头,“让他们看着。正好,也让上京城的人看看,明珠阁的门前有多热闹。”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

“欲取珍珠,先探龙宫。”

写完,将纸折好,递给青鸾:“送到江南织造局李大人手中。告诉他,我要的东西,三日后在老地方见。”

青鸾接过纸条,有些不解:“娘子,李大人那边……”

“他会来的。”云殊淡淡道,“江南织造局这两年日子不好过,宫里采买被周家把持,他们急需新的路子。而我能给他南洋最上等的珍珠,还有通往西域的商道。”

互利互惠,这是商场的规矩。也是她能在短短五年内崛起的秘诀——永远知道对方需要什么,然后给出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青鸾退下后,云殊重新拿起那串项链。她走到妆台前,对镜将项链戴上。珠子贴着她的脖颈,冰凉刺骨,那颗刻着徽记的珠子正好垂在锁骨中央,像一只半睁的眼,冷冷注视着一切。

镜中的女子眉眼清冷,眼中再无五年前的温婉,只剩下经风历雨后的坚毅与疏离。

她伸手抚过自己的脸。这张脸,这双眼睛,这个身体,都还活着。可那个叫陆晚笙的女子,真的已经死在五年前的碧波湖了。

“娘亲。”

阿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殊迅速摘掉项链,藏入袖中,转身开门。

孩子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怎么了?”云殊蹲下身,将孩子搂进怀里。

“阿沅做梦了。”阿沅把脸埋在她肩头,“梦见娘亲不见了,阿沅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

云殊心中一痛,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傻孩子,梦都是反的。娘亲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真的吗?”阿沅抬起头,泪眼婆娑,“沈叔叔说,宫里有很多坏人,会欺负娘亲。阿沅害怕……”

又是沈阙。

云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到底跟孩子说了多少?是真心担忧,还是在利用孩子的纯真,在她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

“阿沅,”她捧起孩子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娘亲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阿沅。但阿沅也要答应娘亲,以后沈叔叔说的话,要告诉娘亲,好吗?”

阿沅点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嗯。沈叔叔还说……还说让阿沅保护娘亲。阿沅会好好吃饭,快快长大,保护娘亲。”

云殊喉间哽住,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沈阙,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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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气氛凝重。

沈阙面前摊着一张上京城的地图,上面用朱笔标记了十几个点:周府、镇西将军府、禁军各营驻地、以及周家在上京的几处产业。

“相爷,”沈青站在一旁,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这是咱们查到的,周挺在禁军中安插的心腹。丙字营的副统领王虎、丁字营的校尉孙德、还有军械库的主事赵四——这三个都是周家的死忠,这些年帮着周挺倒卖军械、吃空饷,证据确凿。”

沈阙目光冷冽:“够不够扳倒周挺?”

“够是够,但……”沈青迟疑,“周挺是正三品武将,要动他,得有兵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而这三处,都有周家的人。”

“那就连根拔起。”沈阙拿起笔,在地图上又圈出几个点,“查这些人的罪证,一个都不要放过。周家在上京经营数十年,不可能干净。贪墨、受贿、徇私枉法——只要想查,总能查出来。”

沈青领命,却又道:“相爷,还有一事。今早宫里有消息传来,说太后昨夜召见了钦天监的监正。”

沈阙笔尖一顿:“所为何事?”

“具体不知,但监正从慈宁宫出来后,脸色很不好。”沈青压低声音,“据说,太后问的是‘星象异动,主何吉凶’。”

星象异动。

沈阙放下笔,走到窗前。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城,又要下雪了。

太后信佛,也信天命。这些年深居简出,一心礼佛,极少过问政事。突然召见钦天监,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而昨夜,她刚赐给云殊那串淑妃的项链。

“去查查,”沈阙转身,“钦天监最近观测到的星象,到底是什么。”

“是。”沈青应下,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等等。”沈阙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螭纹玉佩,“把这个交给云娘子。告诉她,若遇危险,将此玉佩示人,自会有人相助。”

沈青看着那块玉佩,面露难色:“相爷,云娘子她……恐怕不会收。”

“她会收的。”沈阙将玉佩放在桌上,“为了阿沅,她也会收。”

沈青叹了口气,拿起玉佩退下。

书房重归寂静。沈阙重新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明珠阁的位置上。那一片区域被他用朱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个字:

护。

他会护着她。

无论她需不需要,无论她领不领情。

这是他的债,他必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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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云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颈间的项链已经取下,放在枕边,那颗刻着徽记的珠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白日的种种:太后意味深长的眼神,沈阙焦灼的警告,阿沅泪眼婆娑的脸……

还有那串项链。

淑妃的遗物。

她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一句话:“晚笙,若有一日陆家遭难,可去城南青云观,寻一位道号‘清虚’的道长。他欠陆家一个人情,会帮你。”

那时她年纪尚小,只当是父亲的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父亲或许早已预料到什么。

青云观,清虚道长。

云殊睁开眼睛,望着帐顶。明日,她要去一趟青云观。

正想着,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声响。

不是风声,不是雪落,是人的脚步声——刻意放轻,却仍被她的耳力捕捉到。

云殊悄无声息地起身,从枕下抽出匕首,赤脚走到窗边。她将窗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庭院中,月光清冷。那株老梅树下,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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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身影,肩头落满雪,静静立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沈阙。

他怎么会在这里?三更半夜,翻墙而入,他想干什么?

云殊握紧匕首,正要开窗质问,却见他忽然动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蹲下身,轻轻放在梅树下。然后起身,抬头望向她窗口的方向,停留片刻,转身离去。

Ⓑ  𝒬  𝐺  𝑂  🅚. n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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