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深幕有风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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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部会议之后，靳国刚先和几个大公司沟通了下，在确认之后，并召集了中心城所有公司的代表开了一个会。

在会上他宣告为了确保天际线的健康运转，天际线覆盖范围内的中心城会依序进行为期两天信息检修，首先...

月圆之夜，无字碑前聚起了人群。

起初只是几个流浪诗人围坐吟唱，用沙哑的嗓音讲述那些被删改的历史。他们说，在静语城尚未崩塌时，有位母亲为了让孩子通过“情感纯洁度测试”，亲手喂他服下遗忘药丸，让他忘了自己哭泣的模样；他们说，曾有一对恋人因言语花检测出彼此隐瞒的嫉妒与怨恨，被判为“不适宜共处”而强制分离，多年后在街头重逢，却已无法说出一句真心话。

歌声飘散在风里，像灰烬落进夜色。可当最后一句尾音消逝，那块沉默已久的石碑忽然泛起微光。不是刺目的亮，而是如呼吸般柔和的脉动，仿佛它终于学会了倾听。

一个穿补丁外套的小男孩伸手触碰碑面。指尖落下瞬间，石上浮现出一行稚嫩笔迹：

>“我害怕爸爸喝酒。”

>“他说男人喝醉了才能做决定，可每次他做决定，妈妈就会流血。”

人群安静下来。没有人嘲笑他，也没有人急于安慰。只有一位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朵干枯的言语花，轻轻放在碑脚。花瓣早已褪色，但中心仍残留着两个字：“谢谢”。

接着，又一人上前。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指颤抖地按在碑上。片刻后，文字浮现：

>“我抄袭了导师的论文。”

>“我本可以反驳，但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想留在这个世界。”

>“后来他死了，死前问我：‘你有没有真正活过一次？’”

>“我没敢回答。”

风吹过广场，带来远处山谷的回响。一朵新生的言语花自地下钻出，缠绕上他的鞋尖，缓缓绽放成一本打开的书形，页页空白，唯有封面写着：“现在开始也不晚。”

越来越多的人走向碑前。有人坦白自己曾在灾难中抛弃同伴逃生；有人承认一生扮演孝顺子女，实则从未原谅父母的冷漠；还有人低声说出那个藏了三十年的名字??那个他曾深爱却被家族禁止提及的同性恋人。

每一句话浮现，碑体的光芒就增强一分。到了午夜，整座石碑已如星辰坠地，映得四野通明。更奇异的是，这些话语并未消失，而是化作细小光点升空，融入大气，如同无数灵魂终于卸下重担，归于天际。

而在千里之外的黑玉森林深处，艾瑞克正独自跪坐在逆言装置的废墟中央。

自从顾临川的影像消散后，这座由黑色矿石构筑的金字塔便失去了能量支撑，表面裂痕遍布，倒置的语言符号逐一剥落。然而每当夜深，地底仍会传来低频震荡，像是某种沉睡意志的梦呓。

他手中握着一段残破的数据带，是从金字塔核心抢救出的最后一段记录。莉安娜曾想销毁它，认为那是危险的余毒。但他坚持保留??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清算不是抹除过去，而是直面它。

此刻，他将数据带插入随身终端，启动解析程序。

画面跳转，出现一间熟悉的实验室。镜头晃动，似乎是隐藏摄像头拍摄。时间标注为三百年前，“记忆剥离计划”实施后的第七天。

林七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年仅十六岁，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眼神清澈却带着压抑的疲惫。她站在冷冻舱外，凝视着里面沉睡的X-08??那个从未学会说谎的女孩。

“今天是第七次尝试唤醒。”林七低声念道，“系统反馈显示，她的意识仍在循环抵抗清洗协议……这不符合常理。”

她停顿片刻，手指划过玻璃，留下一道雾痕。

“老师说，情感是混乱之源，必须清除。可为什么……清除之后，人心反而变得更空？”

画外音响起，是年轻时的顾临川：“林七，进度如何？”

“还在努力。”她迅速收敛情绪，“预计三天内完成初步稳定化处理。”

“很好。”顾临川走进镜头，“记住，我们不是在摧毁人性，而是在净化它。只有剔除痛苦的根源，人类才能走向永恒和平。”

林七点头，可当镜头转向别处时，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艾瑞克立刻放大那一帧画面，逐像素分析唇形。

三秒后，答案显现：

>“对不起，小禾。”

艾瑞克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个名字了。X-08的真实姓名??苏小禾，考古报告中最不起眼的一行备注，如今成了贯穿三百年的伏笔。

原来林七早就认识她。不止认识，甚至参与过最初的实验操作。她不是单纯的继承者，而是曾经的执行者。

难怪她在回音井边流泪。那不只是共鸣，那是赎罪。

他猛地合上终端，抬头望向星空。北极星依旧闪烁，频率比以往更加规律，像是某种信号重启的节拍。

突然，耳边传来??声响。

回头一看，莉安娜正缓步走来，披风沾满露水，脸色苍白如纸。

“你怎么来了？”艾瑞克站起身，“这里还不安全。”

“我知道。”她声音很轻，“但我梦见了她。”

“谁？”

“小禾。”莉安娜闭上眼，“梦里她在一片雪原上奔跑，身后跟着一群孩子。他们都戴着面具，嘴里说着漂亮的话，可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全都跪倒在地。只有她一直跑，一边跑一边撕下别人的面具，哪怕那些人哭着求她停下。”

她睁开眼，直视艾瑞克：“她说，真正的自由不是不说谎，而是**即使说了谎，也依然愿意面对真相**。”

艾瑞克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也许我们都错了。”他说，“我们以为揭露谎言就能带来觉醒，但我们忽略了??有些人之所以撒谎，是因为怕失去爱。”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审判谎言，而是重建信任。”

两人并肩站立，望着坍塌的金字塔。就在此刻，地面微微震动，一道幽蓝光线自裂缝中渗出，蜿蜒如蛇，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虚影：那是《天人图谱》第七条规则的另一种诠释形态。

>【唯有亲历谎言之痛者，方可触碰真实之门。】

>**补充条款：若一人愿为谎言承担代价，则其真言将开启千万心锁。**

艾瑞克猛然醒悟：“这不是结束……这是新的筛选机制。”

“谁在筛选？”莉安娜问。

“不是谁。”他摇头，“是图谱本身。它已经活了。”

与此同时，应许之地的图书馆内，雷恩正翻阅一本泛黄的手稿。

这是他在拆除最后一座监测站时发现的，夹在一册《情绪管理导论》背后，署名栏赫然是“顾临川?私记”。

他原本不想读，可某个深夜失眠，终究还是打开了第一页。

>“我曾相信秩序高于一切。我以为只要消除冲突、压制欲望、统一思想，世界便会迎来永续安宁。为此，我设计了织命协议，主导了记忆剥离，甚至亲手关闭了人类表达悲伤的权利。”

>

>“直到那一天，我的女儿问我：‘爸爸，你为什么不笑？’”

>

>“我说：‘因为科学家不该被情绪左右。’”

>

>“她哭了，说：‘那你是不是也不爱我？’”

>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逻辑体系崩塌。我意识到，我不是在净化人性，而是在否定生命最基本的温度。”

>

>“于是我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全球共感网络底层，以观测者的身份见证这场漫长的实验。我不再干预，只是记录。我要看清楚，当人类不再被迫沉默，他们是否会自发选择真诚。”

>

>“林七，如果你看到这段文字，请告诉小禾……”

>

>“我很抱歉，没能成为她想要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