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5章 死于嘴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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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忧惧的是,部分国家政府开始动摇。面对日益增长的“觉醒综合征”病例,有政客公开呼吁:“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眼泪,而是更快的治愈。”

舆论分裂再度浮现。

“难道我们要让社会回到情绪失控的时代?”

“共情不该是义务,沉默也是一种自由!”

“莫白的理想很美,但现实不允许全民崩溃!”

面对质疑,林雪音登上初心坛,面对万千直播镜头,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说共情让人脆弱?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我们曾经一起痛过,才有了今天敢站出来反对‘净心会’的勇气?如果连痛都不敢,我们凭什么谈爱?”

她身后,百名心语者齐声朗读《共情誓词》:

>“我愿倾听你不肯说出口的痛,

>我愿承担你眼中多余的泪,

>我不愿你完美,只愿你真实,

>若世界逼你遗忘,请记得??

>还有一个人,正在替你记住。”

声音穿透云层,传遍五洲。

三天后,南极基地发生诡异变故:所有工作人员集体辞职,带走全部研究资料,并在全球媒体发布忏悔视频。领头科学家哽咽道:“我们在测试‘无感孢子’时,不小心泄露了一滴。结果整整一周,没人笑,没人哭,没人拥抱亲人……那种安静,比地狱还可怕。”

他们将研究成果尽数销毁,只保留一份备份,寄往初心园,附言:“请替人类保管这份错误。”

林雪音将其封入极渊最深处,与“容器之家”的档案并列存放。碑文刻下:“此处埋葬两种极端??一种怕痛,一种怕爱。”

岁月流转,第三代心语者成长起来。

他们不再局限于倾听与记录,而是开创“共情剧场”??将真实故事改编为沉浸式演出,观众佩戴特制头环,不仅能看见剧情,更能短暂体验当事人的感受:失去孩子的绝望、被背叛的窒息、贫穷的屈辱、歧视的灼烧……

许多人在剧场中崩溃大哭,但也有人走出时眼神清明:“我现在懂了,为什么她会那样做。”

更有学校开设“情感实战课”,学生必须完成一项任务:找到一个陌生人,让他为你流一次泪。不是表演,不是施舍,而是真正触动其内心。

一名少年完成了任务??他帮养老院一位失语老人找到了失散五十年的女儿。视频传上网后,评论区刷屏:“这才是教育该做的事。”

而初心园的桃树,每年都在变。

它不再只是春季开花,四季皆可绽放。有人说,这是灵脉滋养的结果;也有人说,是因为总有新人带着未诉之痛前来倾诉,树便不肯休眠。

某年冬夜,一个小女孩独自来到园中,抱着一只破旧布偶。她父母死于一场火灾,她是唯一幸存者,却因创伤封闭言语多年。

她在桃树下坐了一整夜,清晨离去时,手中多了枚心萤晶。当晚,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妈妈,我想你了。”

次日,桃树第四次裂开,新字浮现:

**“花开不止为春,更为等你开口。”**

林雪音病倒了。

已是九十高龄,卧榻不起。守心宗上下哀恸,唯她神色安然。

临终前,她召来苏明远与诸位执事,留下遗训:

“不要为我建庙,不要塑像。若真想纪念,就让每个心语者出发前,都来桃树下折一朵纸花。让他们知道,这条路,曾有人用一生走过。”

她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桃林,微笑闭目。

那一夜,风雪骤起,钟声自响九次。

全国情绪田再次同步开花,花瓣飘向北方,汇成一道粉白色的河流,贯穿大陆。

人们说,那是林雪音的魂归之路。

苏明远送走两位挚友后,独自居住在初心园角落的小屋。他每日擦拭那支谢无妄留下的竹笛,却不吹奏。直到某个雪夜,他忽然起身,走向桃树。

月光下,他将笛子凑近唇边,吹出第一个音符。

不成调,断续,颤抖。

可紧接着,第二声响起??来自钟楼方向。

第三声,来自极渊入口。

第四声,来自远处山坡上守夜弟子的哨岗。

越来越多的笛声加入,从四面八方涌来,或苍老,或稚嫩,或悲伤,或温柔。

最终,万千笛声融合为一曲无名之歌,在天地间回荡。

传说,那一夜,死去的人们都醒来了。

他们在梦中相见:谢无妄笑着递来一杯茶,莫白抱着孩子轻拍入睡,林雪音站在花雨中挥手,说“该轮到你们了”。

苏明远放下笛子,仰望星空,轻声道:“师父,师兄,师妹……我替你们,守到了结尾。”

黎明时分,他安详离世。

桃树第五次裂开,字迹清浅却坚定:

**“终结不是死亡,是传递完成。”**

此后百年,文明几经起伏。

有过新的“静世运动”,也有过“情感解放潮”;

有过科技压制共情的黑暗年代,也有过全民互诉衷肠的黄金岁月。

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初心园始终屹立。

桃树愈发苍劲,根系深入鸿蒙灵脉,枝干伸展如伞,庇护四方。

每年春分,仍有孩童前来折纸花,仍有旅人在此说出心底秘密,仍有泪水落入土壤,催生新芽。

而那句铭文,历经风雨,始终清晰:

**宁可世人痛哭,不可天下无泪。**

某日黄昏,一名少年蹲在碑前,用粉笔描摹那八个字。他患有先天情感识别障碍,从小不懂悲喜,却被老师带到此处。

“你不用非得哭。”老师说,“只要你说一句真话,就够了。”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一直害怕……怕自己是个怪物。”

话音落下,一片桃花轻轻落在他肩头。

风起,铃响,仿佛千万人在低语:

“我们也怕过。”

“但我们都在。”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