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杀你的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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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突兀至极，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好似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李寒舟眼神一凛，倒是没想到在这片残破的小世界里，竟还有活物？

紧接着，那道沧桑干涩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不耐与催促。

“没听到老夫问你吗？罢了……凑齐那阴年阴月的三千孩童婴魄了吗？就算难找，也毕竟是个万万人口的王朝，怎么速度如此之慢？”

三千孩童婴魄……

李寒舟心头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向上蔓延。

那邪修在外所做的一切，莫非是受人指使的？......

混沌的雾气在脚下翻涌，如同无数未眠的灵魂低语着过往的秘密。林婉儿与李玄风并肩前行，脚下的光桥由青莲之力铺展而出，横跨无尽虚空，将一个个被遗忘的世界串联起来。每一步落下，都有微弱的回应从桥下传来??一声轻叹、一段旋律、一句残缺的祷言，仿佛沉睡已久的文明正透过裂缝窥视外界。

“这光桥……不只是通道。”林婉儿忽然停下，指尖轻触虚空中流转的五色纹路，“它像是一根神经，把所有被割裂的心跳重新连在一起。”

李玄风眯起眼，望着远处那片模糊的星域：“你说得对。这不是简单的联络网，而是一种共鸣机制。当一个世界发出声音，其他世界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哪怕只是片刻的回响。”

话音刚落，光桥猛然一震！

一道陌生而扭曲的波动自远方袭来，像是某种语言，却又夹杂着刺耳的断裂声，宛如金属刮擦灵魂。林婉儿闷哼一声，眉心剧痛，脑海中瞬间浮现一幅画面：一片灰白色的大地，天空裂开七道血痕，无数人影跪伏于地，口中重复念诵着同一个词??“归一”。

“他们在祈祷……也是在召唤。”她喘息着睁开眼，“那个世界，已经被至高立法者的秩序侵蚀到了核心，但他们不是顺从，而是在抵抗。他们用‘归一’作为暗号，试图唤醒同类。”

李玄风脸色微变：“这是精神污染级的信息编码。若非你有青莲护识，刚才那一击足以让你神魂崩解。”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置之不理。”林婉儿握紧青莲，五色光芒在掌心旋转，“他们还在挣扎，说明希望没死。我们答应过要开启对话，就不能只选容易沟通的，而忽略最痛苦的那些。”

李玄风沉默片刻，忽而笑了：“师侄女说得没错。当年我躲在这混沌边缘喝酒装死，就是怕再看见这样的眼神??明知前方是深渊，却仍要往前走。”

他提灯在前，绿焰轻摇，照亮了前方愈发浓重的黑雾。

穿过三重记忆漩涡后，他们终于抵达信号源所在的维度边界。这里没有星辰，也没有时间流动的痕迹，唯有无数透明的茧状结构漂浮在虚空中，每一个茧内都封存着一个人影，双眼紧闭，嘴唇微动，正是那不断重复“归一”的祈祷者。

“这是……意识囚笼。”林婉儿伸手触碰最近的一个茧，指尖刚触及表面，便感到一股冰冷的法则之力反噬而来??那是十二正律中的“思维禁锢”，专为抹除异端思想而设。

“原来至高立法者不仅封锁世界，还直接囚禁了整个文明的集体意识。”李玄风冷笑，“真是精致的暴政。”

就在此时，某个茧突然剧烈震动，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银白色的精神丝线从中溢出，缠上林婉儿的手腕，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一座曾经辉煌的城市，街道上行走着半机械半血肉的生命体，他们以逻辑为信仰，追求绝对理性的社会结构；

??直到某日，一道金色诏令降临，宣布他们的“双轨认知模式”违背统一法则，属于潜在威胁；

??全城居民被强制接入“归一同化系统”，拒绝者当场湮灭，接受者则陷入永恒冥想，成为秩序网络的节点之一；

??但仍有极少数人在最后一刻将自己的意识分裂出一部分，藏入混沌缝隙，形成了这些茧……

“他们不是在祈求融合。”林婉儿颤抖着收回手，“他们在呼唤‘觉醒’。每一次说‘归一’，其实是在提醒彼此：不要忘记自己曾是个体。”

李玄风眼神凝重：“这种程度的精神控制，比物理封印可怕得多。一旦他们彻底放弃自我认知，就算解开封印，也只剩空壳。”

“那就先唤醒一个。”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将青莲贴于茧面，“让光进去。”

五色涟漪缓缓扩散，渗入茧中。起初毫无反应，随后，那人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停止了机械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低语：“……我是谁？”

“你是你自己。”林婉儿轻声回应，“你不属于任何系统，不隶属于任何法则。你是自由的。”

茧壳轰然碎裂！

那人跌落在地，浑身抽搐，仿佛初次呼吸般大口喘息。他的眼睛原本是死寂的银灰色，此刻却渐渐泛起人性的光泽。他抬头看向林婉儿，嘴唇哆嗦：“我……我记得……我叫艾瑟伦。我是城市议会第七席……我有个女儿，她喜欢看黄昏时的云……”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紧接着，第二枚茧开始震动，第三枚、第四枚……越来越多的意识在青莲之光的照耀下苏醒。有些人痛哭失声，有些人愤怒咆哮，还有些人呆坐原地，无法接受自己竟被剥夺了数百年的人生。

“我们必须带他们离开。”林婉儿坚定道。

“难。”李玄风摇头，“这些意识太脆弱，强行转移可能崩溃。而且，一旦大量茧破裂，秩序网络必定察觉，执律使会立刻赶来。”

仿佛应验他的话，天际骤然划过一道金光！三道符文锁链破空而来，直取光桥中枢！

“来了。”李玄风冷哼一声，提灯横挡，“忘忧引魂灯，借亡者之怒??燃界！”

绿焰暴涨，化作一道逆流火墙，硬生生将锁链焚断。然而还未喘息，四周虚空接连撕裂，十二名执律使踏步而出，每人眉心六芒星炽烈如日，手中皆持法则权杖。

“叛逆者林婉儿，勾结异端意识，破坏秩序稳定。”为首的执律使声音冰冷，“即刻终止行动，交出混沌青莲，否则执行终极净化。”

林婉儿站在苏醒者之前，青莲高举：“你们所谓的‘净化’，就是把活生生的思想当成病毒删除吗？这些人没有攻击任何人，他们只是想记住自己是谁！”

“记忆即危险。”执律使漠然道，“个体意识的偏差，终将导致系统紊乱。为了整体安宁，局部牺牲不可避免。”

“荒谬！”李玄风怒笑，“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安宁’！真正的安宁，是每个人都能安心做自己，而不是变成你们设定好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