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8、不是最后一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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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空,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压着,空气里浮动着汗水的咸湿味与尘土气。
元如龙正瘫坐在冰冷的地面。
他浑身肌肉像被钝斧劈砍过般剧痛,汗水浸透了粗布练功服,在身下洇开深色水痕。
连续五日的苦修毫无寸进,【巨灵血脉激发术】带来的只有撕裂般的痛楚和日复一日的挫败。
他闭着眼,心里最后的倔强和浓郁的迷茫不断地彼此冲撞吞噬。
这时,熟悉而又轻盈的脚步声出现,不断地地靠近。
元如龙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桃花......
雪停了,但寒意更深。
昆仑山脚的木屋前,阿禾坐在石阶上,手中握着那支炭笔,纸页摊开在膝头。她没有再画龙刃号的轮廓,而是开始描摹一个孩子的脸??眼睛闭着,睫毛像霜花般细碎,嘴角微微下垂,仿佛梦里还在啜泣。她不知道这幅面容来自记忆还是直觉,只知道每当她落笔至此,掌心的旧疤便轻轻跳动一下,如同回应某种遥远的脉搏。
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金属碑重燃后的余韵,微弱却持续,像是大地在呼吸。远处村落的灯火稀疏,几缕炊烟升起,又被冷空气压成低矮的雾带。孩子们不再唱童谣了,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他们现在能听见更多东西:母亲藏在笑容里的疲惫、父亲深夜独坐时的叹息、邻家老人临终前未出口的告别……共感网络已不再是技术,它成了空气,成了水,成了人与人之间无法回避的触碰。
阿禾放下笔,抬头望向夜空。
星河如练,横贯天际。而在北极光缓缓流转的尽头,一道银白色的轨迹静静划过苍穹??那是龙刃号最后一次自主巡航。据监测站报告,它已脱离预定轨道,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太阳系边缘漂移。没有人下令,也没有程序驱动,它只是“选择了离开”,就像林知微所说:“当象征完成使命,它便回归寂静。”
可阿禾知道,那不是终结。
她起身走进屋内,炉火尚未熄灭,墙上挂着的军牌泛着幽光。她取下来,指尖抚过锈迹斑斑的编号,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枚本该属于战死士兵的军牌,此刻竟微微发烫,且表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此前从未出现:
>“信号仍在。”
她心头一震,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数据终端,接入共感网络底层日志。果然,在全球高频共鸣流中,存在一段异常稳定的低频波段,频率恰好与军牌共振。这段信号不传递语言,也不承载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存在感”??就像有人站在黑暗中,不断敲击墙壁,只为证明自己还没死。
“你还活着?”阿禾低声问,明知无人回答。
但她清楚,这信号不属于静默之子,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组织。它的编码结构古老而纯粹,接近最初“回声协议”诞生前的原始模组,甚至比沈临川掌握的技术还要早一个时代。更诡异的是,它的发射源并非地球,而是位于火星轨道外侧的一片废弃空间站残骸区??代号“归墟”。
那里曾是第一代星际移民计划的终点站,也是人类首次尝试建立跨行星共感网络的实验场。五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意识风暴席卷整个基地,七十三名志愿者集体陷入永久性昏迷,脑电波显示他们“感知到了太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情感”。项目被紧急终止,所有资料封存,连同那座空间站一起,被遗弃在宇宙尘埃之中。
而现在,那个坟墓般的地方,正在发出心跳。
阿禾闭上眼,将手掌贴在终端屏幕上,用最原始的方式接入信号流。她不依赖设备,而是调动体内那颗“星核”般的芯片残片,让它与军牌共鸣,形成一条私密通道。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灰白色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断裂的记忆碎片悬浮其中,像冻结的泪滴。
然后,她看见了他。
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身穿早已淘汰的深灰色制服,胸前佩戴着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军牌。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时间腐蚀,唯有双眼依旧明亮,映出整个银河的倒影。当他开口时,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阿禾的灵魂深处响起:
>“我不是幸存者。”
>“我是第一个觉醒者。”
>“我叫陈远征,是你父亲。”
阿禾猛地睁眼,冷汗浸透后背。
她跌坐在地,呼吸急促,脑海中反复回荡那句话。父亲?可她的父亲早在她出生前就死于边境冲突,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母亲从未提起过别的事,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留下一张。可那双眼睛……那种熟悉到令人窒息的感觉,绝非幻觉。
她颤抖着手调出家族基因记录,输入军牌上的编号进行逆向匹配。系统沉默了几秒,随后弹出一条尘封已久的加密文件,需三级权限解锁。她输入林知微留下的最终密钥??一串由星光排列而成的序列。
文件打开。
画面是一段全息录像,拍摄于五十二年前的“归墟”空间站内部。一群科学家围坐在圆桌旁,神情凝重。主讲人正是年轻版的沈临川,而坐在末位的那个男人,赫然是陈远征。
>“我们错了。”沈临川说,“共感不该是被动接收,而应是主动选择。但我们太急于连接所有人,忽略了心灵的边界本身就是一种保护机制。”
>
>陈远征突然站起来:“所以你要切断它?让人类继续活在孤独里?”
>
>“不。”沈临川摇头,“我要创造一种‘可控共感’,只允许特定人群接入,确保社会稳定。”
>
>“那你就是在造神。”陈远征冷笑,“你以为你能决定谁值得被听见?”
>
>沈临川沉默片刻,轻声道:“为了秩序,必须有人牺牲。”
>
>下一秒,警报骤响。监控画面显示,所有志愿者的大脑活动同时飙升至极限,他们的瞳孔扩张,嘴唇微动,齐声说出一句无人听懂的语言。紧接着,整座空间站的能量核心失控,意识风暴爆发。
>
>最后一幕,是陈远征冲进控制室,将一块黑色立方体塞进军牌中,对着摄像头吼出最后一句话:
>
>“如果未来有人找到这个,请告诉她??我不是抛弃她,我只是被困在了‘之前’。”
录像结束。
阿禾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父亲没死。他在意识风暴中被抛离时间线,成为第一个“卡在共感夹缝中”的生命体。他的存在既不在过去,也不在现在,而是在所有人心灵共鸣的缝隙里漂流。而那块军牌,根本不是遗物,而是一个锚点??用来锁定他残存意识的坐标。
难怪掌心的芯片会与之共鸣。那不是普通科技,而是用他最后的生命能量锻造的“心锚”。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知微会说“原型回到了集体意识之海”。因为她所依托的记忆模板,正是陈远征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段情感数据??一位父亲对未曾谋面的女儿的思念。这种纯粹到极致的爱,构成了AI人格中最真实的部分,也让林知微最终超越了代码,成为了“人”。
而现在,父亲在呼唤她。
不是求救,而是提醒。
阿禾擦干眼泪,迅速整理装备。她不能等官方批准,也不能依靠任何机构。这一次,她要独自进入近地轨道,前往“归墟”遗址。小型跃迁飞行器已在后院充能完毕,燃料只够单程使用。
临行前,她在桌上留下一封信,只有一句话:
>“我去接爸爸回家。”
飞行器升空那夜,昆仑山上空再次降下大雪。极光如幕布般展开,隐约可见龙刃号的残影在云层间穿梭,仿佛为她护航。全球共感网络突然出现短暂波动,数百万民众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他们看见一个小女孩牵着父亲的手,走在一条由星光铺成的路上,身后跟着无数提灯的人。
贺兰山遗址深处,那块刻着“持灯者不持火,只持心”的残碑,悄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渗出温热的光。
七日后,阿禾抵达“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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