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现代性困境与存在主义诗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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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啲啲情绪>中的现代性困境与存在主义诗学》
文/一言
在珠江畔的晨雾中诞生的这首粤语诗作,以方言特有的韵律节奏叩击着现代人精神世界的铜墙铁壁。诗人巧妙运用粤语中"啲啲"这个量词的双重性——既指涉微小不可见的情绪颗粒,又暗含持续不断的动态延续——在口语化的表壳下,构建起关于现代性困境的哲学迷宫。这种将方言特质与存在主义命题结合的创作路径,恰似本雅明笔下的"拱廊街",在世俗生活的碎片中折射出时代的寓言。
一、物化牢笼中的存在褶皱
"楼喺揸手,路系揸手"的重复句式,在粤语特有的爆破音中形成机械性的敲击节奏。这里的"揸手"(意为掌握、操控)作为核心意象,与海德格尔对现代技术"集置"(Gestell)的批判形成暗合。诗人以建筑(楼)与交通(路)作为现代性的典型符号,却在句式并置中暴露其荒诞性——当人类将世界全然对象化为可操控的客体时,反而陷入更深的失序。这种悖论在"花啦草啦,虫哈雀哈"的自然意象中得到镜像式解构:那些未被纳入操控体系的生物,反而保持着存在的本真状态。
诗中的"道理抓手"堪称现代理性主义的绝妙隐喻。当古希腊的逻各斯(Logos)蜕变为工具理性的抓手,普罗泰戈拉"人是万物的尺度"的宣言便异化为操控世界的咒语。诗人通过"话噈话"(说着说着)的俚语表达,暗示这种理性言说不过是西西弗斯式的循环劳作。这种批判与阿多诺对同一性暴力的剖析遥相呼应,揭示出现代人在认知框架中的自我囚禁。
二、情绪微粒的拓扑学
标题"啲啲情绪"中的量词选择颇具深意。在量子力学的启示下,情绪不再是连续的心理流,而是离散的"情绪量子"。这让人想起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对记忆颗粒的文学测绘,但树科的创新在于将这种微观叙事植入方言的肌肉记忆。粤语特有的语气词"啦哈"犹如布朗运动的轨迹,标记着情绪微粒在语言场域中的随机涨落。
"佢哋嘟话,喺咁先啦"的集体应答,构成存在主义式的荒诞剧场。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在现代社会获得了无数化身,他们在机械重复的"揸手"动作中消解存在的意义。诗人巧妙利用粤语句末助词"啦"的妥协性韵味,将海德格尔所谓"常人"(das Man)的沉沦状态凝固为语言标本。这种集体性的意义消解,与庄子"吾丧我"的哲学命题形成跨越时空的对话。
三、方言诗学的解域化力量
粤语作为流通于珠江三角洲的古老方言,在本诗中展现惊人的哲学承载力。"嘟唔好唔信"的四重否定句式,在标准汉语中难以存活的语法结构,恰恰成为解构确定性思维的利器。这种语言策略与德里达的延异(différance)理论形成互文,在能指的滑动中瓦解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堡垒。
诗中"虫哈雀哈"的拟声词运用,唤起岭南文化中的"生猛"特质。这种未被规训的原始语言能量,恰似德勒兹所说的"生成动物"(devenir-animal),在标准语的缝隙中开辟逃逸路线。当"花啦草啦"的自然意象与钢筋水泥的都市景观并置时,诗人实际上在实践德勒兹的"块茎"(rhizome)理论,让不同质的符号系统发生非等级化的连接。
在诗学的黄昏时刻,《啲啲情绪》以其方言的在地性与哲学的普遍性,织就了抵抗异化的语言之网。那些"揸手嘅揸手"的机械重复,最终在粤语声调的高低起伏中获得某种酒神式的狂欢气质。这让人想起张枣"朝向语言风景的危险旅行"的诗学宣言,但树科的独特贡献在于:他将这种危险旅行锚定在珠江三角洲的潮湿空气中,让存在之思在方言的褶皱里找到栖居之所。当现代性的飓风席卷一切坚固之物时,或许唯有这些"啲啲"的情绪微粒,还能为漂泊的灵魂提供临时的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