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心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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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里的晒谷场上,柳姑娘正领着妇人翻晒新收的粟米,春桃蹲在旁边分拣草药,张玉瑶则在核对缴租的账目。苏文站在廊下,手里摇着折扇,正说着江南的烟雨如何诗意,突然听见王伯家的婶子兴高采烈地喊:“好日子!好日子啊!石禾那傻小子要成亲了,就在后山大喜,请咱们都去喝喜酒呢!”

“哐当”一声,柳姑娘手里的木耙掉在谷堆上,粟米撒了一地。春桃的药篓歪了歪,草药滚出来好几株。张玉瑶捏着账目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页都被攥出了褶皱。三人异口同声地抬头:“你说什么?石禾要结婚了?”

婶子被她们的反应吓了一跳,笑着说:“是啊!就是跟阿荞那丫头,两人在后山把日子过得红火着呢,养了羊,种了地,石禾那傻小子今天一早就来请人,说要办喜酒,还说……”婶子顿了顿,想起石禾的话,忍不住笑,“还说要教娃种地,教娃说‘喜欢’呢!”

柳姑娘的脸“唰”地白了,指尖冰凉。她想起石禾当初系红绳时的认真,想起他说“媳妇是生娃的”时的傻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春桃的眼圈红了,手里的草药捏得变形,嘴里喃喃道:“阿荞……就是王伯家那个小丫头?”张玉瑶合上书账,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怎么不知道?”

苏文站在一旁,脸色也沉了沉,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许是石禾兄觉得婚事简单,不想麻烦大家。再说,阿荞姑娘年纪小,性子直率,倒也配他。”可他眼底的那点意外和不快,却没逃过三个姑娘的眼睛。

柳姑娘突然扔下木耙,往后山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春桃和张玉瑶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脚步有些慌乱。苏文看着她们的背影,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跟上去。

后山的草棚周围热闹非凡,庄里的人来了不少,男人们帮忙搭灶台,女人们帮着摘菜,孩子们围着石禾新买的红布欢呼。石禾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新衣裳,脸上被抹了锅底灰,正傻呵呵地给大家分麦芽糖,阿荞站在他身边,红着脸给大家递水,手腕上的红绳和石禾的紧紧系在一起。

“石禾哥!”柳姑娘站在人群外,声音有些发哑。石禾回头看见她们,眼睛一亮,举着麦芽糖跑过来:“柳姑娘,春桃,张小姐!你们来了!快进来坐,阿荞煮了米酒,可甜了!”他把麦芽糖塞到她们手里,笑得一脸灿烂,“我要成亲了,娶阿荞!”

阿荞也走上前,对着三个姑娘怯生生地作揖,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柳姐姐,春桃姐姐,张姐姐,你们能来,我真高兴。”

柳姑娘看着石禾脸上的喜气,看着阿荞手腕上和石禾系在一起的红绳,看着草棚里挂着的红布,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她张了张嘴,想问“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想问“你忘了当初的红绳了吗”,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恭喜你,石禾哥。”

春桃蹲在地上,假装整理药篓,眼泪却掉在了草叶上。她想起石禾总把向阳的地让给她晒药,想起他给她系红绳时的笨拙,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傻气”,早已被另一个姑娘珍藏在了心里。

张玉瑶看着石禾和阿荞相视一笑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石禾要的从来不是诗词歌赋,不是雅致规矩,而是有人愿意陪他种地,愿意接他递来的麦芽糖,愿意把红绳系得紧紧的,守着草棚过踏实日子。这些,她们曾经拥有过,却亲手推开了。

苏文教的诗词还在耳边,可此刻听着草棚里的欢声笑语,听着石禾喊“生了娃教他种地”,听着阿荞说“我给你缝新衣裳”,那些诗词突然变得轻飘飘的,远不如眼前的烟火气实在。

宴席开了,石禾给大家倒米酒,轮到三个姑娘时,他特意多倒了些:“这酒甜,你们尝尝。阿荞说,喝了甜酒,日子就会一直甜下去。”阿荞在一旁补充:“石禾哥说,以前多亏姐姐们照顾,这杯酒,我们敬你们。”

石禾和阿荞一起举杯,眼里的真诚和暖意,像后山的阳光,晒得她们心里又暖又酸。柳姑娘喝了口米酒,甜丝丝的,却带着点涩味;春桃红着脸,把酒一饮而尽;张玉瑶放下酒杯,轻声道:“石禾哥,阿荞妹妹,祝你们……一辈子安稳。”

宴席散后,三个姑娘往庄里走,后山的笑声还在风里飘。柳姑娘摸着手腕上早已磨旧的红绳,突然把它解了下来,轻轻放在路边的草丛里。春桃和张玉瑶看了,也默默地解下红绳,放在了一起。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石禾和阿荞的新房,身前是庄里那间还亮着灯的院子。她们终于明白,有些日子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有些人一旦放手,就会被别人捡起来,疼在心里,暖在日子里。石禾的甜,从此有了新的归宿,而她们,只能守着那些被诗词填满的回忆,在乱世里,继续寻找属于自己的安稳。只是偶尔想起那个蹲在谷堆旁说“媳妇是生娃的”傻子,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怅惘——原来最踏实的暖,一直藏在最笨的真心和最实在的日子里,只是她们懂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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