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暗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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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阳城的秋风吹起稻浪时,北方的尘烟已卷着杀气而来。北境都护秦岳与西州牧韩烈素来不和,却因谷阳城“兵农商三业兴旺”的名声暗流勾结——秦岳率四万“玄甲骑”屯兵北境狼牙口,韩烈令部将吴桀领三万“破山军”驻守南侧龙门关,约定寒露之日两面合围,意图将谷阳城的富庶尽收囊中。

消息由张燕安插在北境的眼线快马传回时,石禾正在共耕田查看秋收。泛黄的信纸在风中微微颤动,地图上两道狰狞的箭头直指谷阳腹地,帐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众将脸色凝重。赵虎按捺不住怒火:“秦岳的玄甲骑踏雪无痕,韩烈的破山军悍不畏死,两面夹击怕是难挡!不如分兵迎敌,拼死一战!”

石禾却指尖轻点地图边缘:“秦岳的骑兵靠北境‘黑石牧场’的精料养膘,韩烈的大军粮草全靠西州经‘断云岭’运输。他们想以势压人,咱们偏不接招——釜底抽薪,先断了他们的底气。”

三日后,两支精锐悄然离城。张燕亲率七百“飞燕卫”伪装成采药人,潜入北境黑石牧场外围;陈宫带五千轻骑乔装成西州商队,直奔断云岭最险的“落石滩”,那是韩烈粮队的必经之路。

临行前,石禾对张燕再三叮嘱:“秦岳最宝贝他的玄甲骑,牧场核心区的‘紫花苜蓿’是战马精料,你只需烧外围的普通草料,留着核心区,再散些‘山火蔓延’的痕迹,让他疑是天灾。”转头又对陈宫道:“断云岭雨季刚过,落石滩西侧有处废弃水坝,你掘开坝体引山洪冲毁栈道,粮车过不去自然会停滞,但切记别伤粮队性命,留几分余地。”

张燕的飞燕卫在黑石牧场蛰伏五日,终于等来一场山风。夜色中,他们借着风势点燃外围干草堆,又故意在火场边缘留下几簇干枯的荆棘,伪装成野火自燃的痕迹。火光冲天时,张燕带人潜入暗处,看着秦岳的士兵慌乱救火,核心区的紫花苜蓿虽被泼湿,却完好无损。天未亮时,她已带着人马消失在山林,只留一封被山风吹到营前的匿名信:“妄动刀兵,天必谴之。”

秦岳见草料被烧,又捡到谶语般的信,本就迷信的他顿时心惊。看着被雨水泡烂的苜蓿堆,竟真以为是上天示警,连夜下令玄甲骑后撤二十里,暂缓进军。

而陈宫在落石滩却遇了变数。他掘开水坝时,韩烈的粮队竟提前半日抵达,湍急的山洪冲毁栈道时,粮队副统领魏嵩却起了疑心——水坝闸门的绳索切口整齐,绝非自然断裂。魏嵩是韩烈的心腹,当即留人守粮车,自带五百亲兵沿河岸搜查,恰好撞见收拾工具的陈宫部下。

河谷瞬间爆发激战,陈宫斩杀三百西州兵,却被魏嵩缠住。危急时刻,他想起石禾“留一线生机”的嘱托,当即下令烧毁随身携带的粮草账本,自己带主力突围,故意留下两名受伤士兵和三车“被山洪浸湿的粮车”。魏嵩追上时,只见满地狼藉和烧焦的账本残页,那两名士兵哭喊道:“我们是西州粮商,被强征运粮,不知为何突然山洪暴发……”

魏嵩本就对韩烈强征粮队不满,见账本被毁、粮车遭损,竟动了私心——他悄悄扣下未被冲毁的一千五百石粮食,只派人回龙门关报信:“粮道遭山洪阻断,账本被毁,恐有粮商中饱私囊,需彻查后方方能续进。”

消息传回谷阳城,石禾正在粮仓核验新粮。张燕带回秦岳退兵的喜讯,陈宫却带着残部请罪:“末将行事不慎,折损百名弟兄,请将军降罪!”石禾扶起他,目光落在烧焦的账本残页上:“魏嵩扣粮不报,说明他与韩烈并非一心。这不是败笔,是转机。”

他当即写了两封信:一封送予秦岳,附二十车新收苜蓿:“闻将军遭天警,谷阳愿赠粮草助安营,天道护善,望将军三思。”另一封让死士潜入龙门关,送予魏嵩:“将军护粮有功却遭猜忌,韩烈多疑,恐你难脱干系。谷阳愿为你留后路,只需缓粮三日,必有重谢。”

秦岳见谷阳“雪中送炭”,更信上天不允用兵,彻底打消进攻念头。魏嵩见信后果然心怯,以“修复栈道需时日”为由,将粮队停滞在落石滩,迟迟不向龙门关运粮。

寒露之日将至,吴桀在龙门关左等右等不见粮队,派去催促的人带回魏嵩“粮道未通”的消息。三万破山军粮草告急,士兵怨声载道:“连饭都吃不饱,打什么仗!”吴桀怒派使者质问魏嵩,两人书信争执不休,闹得全军皆知。

石禾知道时机已到,亲率一万精兵出谷阳,却不攻狼牙口也不打龙门关,直扑两军之间的阳丘城——那里是秦岳与韩烈约定的粮草中转站,囤积着秦岳寄存的三千匹战马和韩烈预留的千石军粮。

“将军这是要直插腹地?”赵虎不解。石禾勒马阳丘城头,望着城中囤积的物资笑道:“他们想夺我谷阳,我便先取他们的‘粮仓马厩’,这才是釜底抽薪的真正火候。”

阳丘守将猝不及防,城防瞬间被破。三千匹战马被赶至谷阳牧场,千石军粮全部分给阳丘灾民。消息传到秦岳和韩烈耳中,两人彻底慌了——秦岳没了战马补给,韩烈没了预留军粮,再打下去只会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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