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门八载砺刃,魔起萧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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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刀门的长生藤已盘满整座院墙,比八年前更显苍劲,白色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叠起薄薄一层,像积了半寸旧时光。波儿站在门外,玄色劲装紧绷着挺拔却冷硬的身形,脸上那道从眉骨划至下颌的伤疤,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是八年前在长白山冰窟练“冰魄功”时,被冰棱划开的,如今成了他身上最醒目的印记。他手里握着的“破心刀”,刀身淬了西域寒铁与蜀中毒砂,刃口泛着暗紫色,是他用八载光阴、七十二门功法熔铸的杀器。

推开门时,院里的嬉笑声撞进耳中。三个穿着藤纹小袄的孩童围着石禾跑,最大的那个攥着木刀,有模有样地比划“护生刀法”,最小的正趴在石禾肩头,揪着他的衣领喊“爹爹抱”。石禾半蹲下身,耐心纠正大孩的招式,指尖拂过孩子手背时,眼底的暖意柔得能化开江南的春雪——这是波儿八年来,在漠北风沙里、蜀中密林间、极寒冰窟中,从未敢细想的温柔。

青禾站在廊下,穿着绣满缠枝藤的素色衣裙,发髻上插着支素雅的银簪,正笑着往石禾手里递温茶。她的身形比八年前丰腴些,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执拗,多了几分母亲的温婉。看见波儿的刹那,她手里的茶盏“哐当”撞在栏杆上,茶水泼洒出来,烫红了手背也浑然不觉,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无措。

“波儿?你……你回来了?”石禾站起身,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徒弟,喉结滚了滚——八载光阴,磨平了波儿身上的少年气,只留下刺骨的戾气,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刃,直对着断刀门的暖意。

波儿没应声,目光掠过青禾,掠过那三个喊石禾“爹爹”的孩子,最后定格在石禾身上,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我来,跟你比一场。看看我这八年学的功夫,能不能赢你这个‘护生’的师父。”

“比武的事不急。”石禾往前迈了一步,想解释当年的纠葛,“波儿,你听我说,我和青禾……”

“不必解释。”波儿打断他,眼神扫过青禾鬓边的银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她如愿嫁了你,生了三个孩子,你成了断刀门最圆满的人。挺好的,比我当年想的还要好。”

他语气平静,可握着“破心刀”的手却越攥越紧,指节泛白,刀身因力道过大而微微震颤。青禾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心脏像被藤条勒得生疼,她踉跄着上前,声音带着哭腔:“波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以死相逼,师父他是没办法……”

“我不想知道原因。”波儿再次打断她,目光重新锁向石禾,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你不敢跟我打?还是觉得,我这个被断刀门丢下的弃徒,没资格站在你面前?”

石禾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又瞥了眼躲在青禾身后、怯生生望着这边的孩子,轻轻摇了摇头:“波儿,武功是用来护人,不是用来争输赢的。我不想跟你动手,更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这样的场面。”

“护人?”波儿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破碎的疯狂,“你护了她,护了你的孩子,护了整个断刀门,可你护过我吗?八年前我在漠北风沙里练刀,虎口裂得见骨;在蜀中被毒蚁咬得浑身溃烂;在长白山差点冻成冰雕时,你在哪?你在这断刀门里,陪着她岁月静好,是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青禾被他的模样吓得后退一步,石禾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波儿猛地转身,玄色衣袍扫过满地花瓣,留下一道冰冷的残影。“破心刀”的刀鞘擦过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在为这段彻底断裂的师徒情谊,画上一个狰狞的句号。

石禾想追上去,却被青禾死死拉住:“别追了……他心里的结,八年前就系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波儿走在江南的雨巷里,八年来的苦楚像潮水般涌上来——漠北的黄沙灌进喉咙的干涩,蜀中毒虫啃咬皮肉的剧痛,长白山冰窟里骨髓结冰的寒冷,还有每次撑不下去时,支撑他的那股“要超过石禾”的执念。可此刻他才明白,就算真的赢了比武,也换不回那个在断刀门里,攥着糖饼追着青禾跑的少年,更换不回一句“我看见你的真心了”。

“既然护生换不来回应,那不如就用力量,毁了这虚伪的一切。”波儿站在江边,望着滔滔江水,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被戾气吞噬。

半年后,江湖上突然冒出一个名为“破心阁”的门派。阁主武功深不可测,糅合七十二门功法,出手狠辣无情——抢西域圣火教圣物,毁蜀中机关谷根基,甚至血洗与断刀门交好的“清风派”,凡有不从者,皆被“破心刀”断去心脉。江湖人皆传,阁主脸上有一道深疤,正是八年前从断刀门出走的波儿,如今已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魔”。

断刀门里,石禾捏着从“清风派”送来的求救信,指节泛白。断刀在他掌心轻轻震颤,刀鞘上的长生藤纹路泛着微光,却照不亮波儿那颗被恨意啃噬的心。青禾站在他身边,看着窗外飘落的藤花,眼泪无声滑落——她知道,是她当年的痴狂,是他们八年前的沉默,把那个曾满眼星光的少年,彻底推向了万劫不复的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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