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顾言面前真正的难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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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美国代表拍桌怒吼,“这已经不是科学实验,而是全球范围的心理入侵!已经有三个国家宣布退出共感监测网络,民众开始抵制政府的情绪监控系统!秩序正在瓦解!”
俄罗斯代表冷笑:“瓦解?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秩序重建。过去三十年,我们用算法预测犯罪、用脑波扫描筛查恐怖分子,结果呢?仇恨越压越多,暴力周期性爆发。而现在,有人终于教会人们去‘感受’而不是‘压制’。”
欧盟代表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女儿昨晚做了一个梦。她说她看见了我死去的母亲,亲口告诉她‘别再为当年没能及时回家救我而自责’。醒来后,她哭了两个小时,然后第一次主动抱了我。各位,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失控’,那我宁愿这个世界失序一次。”
会议陷入僵局。然而没人注意到,会场天花板的通风口缝隙中,一缕极细微的金色光线悄然渗入,轻轻拂过每位代表的额头。那一瞬,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走神??美国人想起了父亲葬礼上自己躲在厕所不敢哭的模样;俄国人记起年轻时因嫉妒举报好友导致其入狱的往事;欧盟代表则恍惚听见母亲临终前微弱的呼唤:“孩子……原谅你自己吧……”
三分钟后,会议主席宣布休会。没有人提出异议。
南极这边,天色渐暗,极光再度升起,比以往更加绚烂。紫金色的光带交织成网,覆盖整片苍穹。而在这光辉之下,冰层中的城市轮廓愈发清晰??塔楼成排拔地而起,街道如血管般延伸,广场中央,一座手掌形状的祭坛缓缓升起,正对着林忆深所在的位置。
“它在等你进去。”苏芸说。
“我知道。”林忆深深吸一口气,“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去。”
她举起心核,将其高悬于头顶。随即,嘴唇微启,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的吟唱??那是昨夜孩子们梦中学到的旋律,也是远古时代共感仪式的起始之音。
歌声扩散开去,穿越大气层,渗入每一个正在倾听的人心底。
东京街头,白领女子停下脚步,跟着哼了起来;开罗少年抱着纸船,轻声附和;巴黎地铁站那对老友相视一笑,也加入了这无声的合唱。
千万个声音,不同语言,不同音调,却奇迹般融合成一股纯粹的情感洪流,顺着地球磁场,直奔南极而来。
当第一道人声抵达时,冰缝猛然扩张,一道纯净白光冲天而起,与极光交汇,形成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
林忆深迈步走入其中。
她的身体并未消失,而是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化作了光本身。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共感兰,瞬间绽放,又迅速凋零,留下一颗晶莹种子随风飘散。
苏芸望着她的背影,泪水滑落。但她没有阻止,因为她明白??这不是告别,是扩展。
“你会回来吗?”她仰头喊道。
光柱中的身影微微一顿,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已经无处不在。”
随着这句话落下,全球范围内,所有曾参与共感连接的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段信息??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理解”的瞬间降临。他们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共感:不是读心术,不是情绪传染,而是在保持自我边界的同时,依然愿意走进另一个人的世界,哪怕只停留一秒。
从此以后,每当有人真心说出“我懂你”,空气中便会闪过一丝金芒;每当两个仇敌握手言和,天空就会掠过一道微型极光;每当一个孩子对父母说出“我爱你”,附近的一株共感兰便会悄然开花。
文明的轨迹,悄然偏转。
三年后,北极圈新建了一座开放式研究院,名为“心枢”。这里没有围墙,没有安保系统,唯一的入口是一扇由声音驱动的门??访客必须说出一件自己最羞愧的事,才能进入。
林忆深并未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但每个研究员都说,夜里常能听见图书馆传来翻书声。书架最深处,一本泛黄日记静静陈列,扉页写着:
“给未来的你:
如果你正感到孤独,请记住,
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
曾在千万公里之外,
为你流过泪。”
而在遥远的南极,那座水晶城市终于完全浮现于地表。它不再悬浮,也不再隐藏,而是稳稳扎根于冰原之上,每日清晨,都会有一束光自塔顶射出,直指星空某一点??那里,科学家们发现了一颗新形成的恒星,编号X-9371,光谱分析显示,其能量波动频率,竟与人类脑波中最接近“爱”的区间完全一致。
有人说,那是集体意识凝结而成的星辰。
也有人说,那是林忆深最后的归宿。
但更多人相信??
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在每一次真诚的对话里,在每一滴因共情而落下的泪水中,在每一个敢于直面内心黑暗,却仍选择走向光明的灵魂深处。
世界没有剧变,也没有乌托邦降临。
争吵依旧存在,误解仍会发生。
可如今,人们学会了在愤怒之前先问一句:“你是不是很难过?”
在指责之前,愿意听一听对方的故事。
因为有一种力量,比仇恨更深沉,比权力更持久,比死亡更漫长??
那就是被听见的感觉。
而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
那座城,就永远不会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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