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尸手夺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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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那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沙哑、干涩，带着一种不属于我的、如同千年冻土摩擦的滞重感。左臂那暗蓝色的烙印，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标记，而是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暴戾的活物！它在皮肤下疯狂地搏动、蔓延，暗蓝色的污迹如同拥有生命的墨水，迅速蚕食着我焦黑皲裂的皮肤，向着肩胛和胸口爬升！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伴随着一股冰冷、古老、充满了无尽毁灭欲望的意志洪流，狠狠冲垮了我意识最后的堤坝！

视野瞬间被扭曲！眼前不再是石碑林和纸骸冢，而是一片翻涌的、粘稠的暗红与冰冷的幽蓝！暗红是石碑凹槽里沸腾的污血，幽蓝是烙印深处燃烧的怨毒！耳中充斥着无数重叠的、非人的嘶吼——石碑沉闷的嗡鸣如同巨兽的心跳，纸骸们兴奋的“嗬嗬”声如同地狱的合唱，还有……我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流的咆哮！

身体……不再受我控制！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暴戾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提线，操控着我的四肢百骸！我的双腿，如同两根沉重的木桩，僵硬地、一步一顿地……转向了空地中央！转向那片散发着最刺目暗红光芒的石碑核心！那里，几块最为巨大、刻痕最为狰狞的石碑如同巨兽的獠牙耸立，凹槽里的黑红污迹如同活物般蠕动沸腾，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气息！

怀里的“纸婴”似乎感受到了这源自同类的、却更加古老、更加贪婪恐怖的“气息”，那只露在外面的惨白纸手猛地停止了抽搐，彻底僵硬，如同死物。但那层沿着脸颊蔓延的灰白“纸线”，却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灰败的颜色如同瘟疫，迅速吞噬着脖颈处最后一点粉嫩的皮肤！

“不……”意识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尖叫、在挣扎，却被那冰冷的洪流轻易淹没。

我的身体，在那股意志的驱使下，正朝着那块最高大、表面刻痕如同无数条痛苦虬结的血色巨蟒的石碑，一步步……僵硬地挪去！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雪地上，都留下一个带着暗蓝色霜痕的脚印！

周围的纸骸们，空洞眼窝里的暗红幽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它们不再扑向石碑献祭，而是如同最忠诚的卫兵，又像是等待分食腐肉的鬣狗，僵硬地让开一条通道，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腐臭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纸灰与古老怨念的邪恶气息。

近了！

石碑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那粘稠黑红、如同活物般在凹槽里流淌的污迹近在咫尺！一股强大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贪婪的吸力，从那石碑深处传来，疯狂地拉扯着我左臂的烙印！烙印处的暗蓝色污迹光芒大盛，与石碑的暗红光芒激烈地交缠、共鸣！

“献……祭……”

一个沙哑、宏大、如同无数冤魂在深渊中齐声呐喊的意念，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直接轰入我混乱的意识！是石碑！是这片诅咒之地的核心意志！它在渴求！渴求我这被“古尸”侵蚀的躯壳，渴求我左臂这来自幽冥的烙印之力！要将我彻底吞噬，融入这永恒的怨毒循环！

“嗬……来……”喉咙里再次挤出那非我的声音。我的左手——那只焦黑皲裂、烙印着暗蓝污迹、此刻却仿佛拥有了不属于我的力量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五指箕张，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贪婪，朝着石碑表面那沸腾翻滚的黑红污迹……缓缓按去！

指尖距离那粘稠、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迹，只有一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