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市拾残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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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光阴跟护城河上的风似的,卷着柳絮沫子就刮没了影。
北京城早不是当年四九城的模样,高楼戳破了天,霓虹灯晃得人眼晕。
可有些老根儿,还死死扒在砖缝瓦砾里,白天不显,一到后半夜,就渗点陈年的阴气。
琉璃厂东头,过了凌晨两点,路灯就跟熬干油的灯捻儿似的,蔫头耷脑亮着点黄晕。
街面空得能跑马,可犄角旮旯里却活泛起来。破三轮吱呀呀响,人影跟鬼魂似的从胡同深处往外冒,悄没声聚到背风的空场子。
这就是“鬼市”,老北京最后一块没铲净的阴凉地。真假莫辨的破烂堆了一地,全凭眼力劲儿和胆气。
陆明远裹紧半旧夹克,寒气顺着脖领子往里钻。
他搓了搓冻木的手,哈出口白气。头发白了大半,厚底眼镜片后头那双眼睛却还亮着精光,那是钻了一辈子死人骨头堆磨出来的。
退休了,这瘾头比烟瘾难戒。听说鬼市能淘着医院见不着的“老物件”,他惦记好些日子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昏黑里。地上铺着破塑料布、烂麻袋,蒙着灰扑扑的布头。手电光柱像探照灯,在蒙尘的旧货堆里扫。
空气里一股子尘土、霉烂和廉价烟味混在一块儿。人影幢幢,压着嗓子讨价还价,跟鬼祟接头似的。
陆明远猫着腰,挨个摊子扫。破瓷烂瓦、生锈的铁皮玩具、褪色的月份牌……没啥入眼的。他有点泄气,正想撤,眼角余光扫到墙根最暗的角落。
那儿蹲着个干巴老头。缩脖端腔,裹着件油光锃亮、不知多少年没洗的破棉袄。
脚前头铺块脏得辨不出底色的包袱皮,上头零散摆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泥娃娃、一把锈成铁疙瘩的破锁,还有几个蒙灰的玻璃瓶。
老头叼着根早灭了火的旱烟袋,浑浊的老眼半眯着,像睡着了,又像等人。
陆明远心里一动。搞病理的,对瓶瓶罐罐天生敏感。他凑过去蹲下,手电光晃过那几个瓶子。都是空的,积着厚灰。他摇摇头,正要起身。
“咳……”老头喉咙里咕噜一声,慢悠悠睁开那双浑浊发黄的眼,上下扫了陆明远一遍,嘴角扯出点似笑非笑的纹路,“这位爷……瞅着眼生。找‘干货’?”
陆明远推推眼镜:“随便看看。您这儿……有老点的骨头标本吗?人骨。”
老头浑浊的眼珠里精光一闪,慢吞吞从破棉袄大襟里摸出个脏灰布包,油腻腻的,散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气。他一层层揭开布包,动作慢得像剥开一个沉睡百年的秘密。
最后露出来的,是个巴掌高的圆柱玻璃瓶。瓶壁厚实,蒙着层油腻厚灰。瓶口蜡封严实,蜡都发黄发黑了。瓶底沉着大半瓶黄绿浑浊的液体,像沤坏了的臭水沟。液体里,隐约泡着块灰白东西。
老头把瓶子往前凑,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着更深沉的腐朽气直冲鼻子。陆明远屏住呼吸,手电光死死钉在瓶子上。
他凑近,脸几乎贴到冰冷瓶壁,用袖子使劲擦灰。
浑浊液体里,一块比拇指略大的灰白骨块沉沉浮浮。骨块边缘连着点暗紫色、失去弹性的软骨。最扎眼的是,骨块内凹的弧面上,几个深凹的痕迹清晰可见!
不是刀斧的齐整!边缘参差撕裂,带着股原始的、蛮横的破坏力!形状大小不一,上端两个巨大尖锐,如同猛兽獠牙印!下方几个略小紧密排列,像撕咬时的辅助齿痕!深得几乎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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