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符酒断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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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片指甲,像根锈透的针,扎在陈三郎眼里。

阿娘的手骨节嶙峋,青灰色的指甲死死抠着陶碗边缘,力气大得碗沿都在她指下咯咯作响。

浑浊的眼珠转向他,里头没有久别重逢的暖意,只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的浑浊恐惧。

“阿娘?是我,三郎啊!”

陈三郎鼻子发酸,顾不得那诡异的指甲,想把西洋参往她嘴边送。参段那股子阴寒隔着油布包,渗得他手指冰凉。

“嗬…嗬……”阿娘的喉咙里挤出声响,像漏了气的破风箱,又干又哑。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瞪着房梁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根本对面前的儿子和救命的参毫无反应。

屋外的暴雨声像是被什么捂住了,陡然变得沉闷。一道惨白色的电光,蛇一样从窗纸的破洞里钻进来,瞬间把幽暗的厢房劈成两半。

光恰好打在供桌角那口黑黢黢的大酒坛上。

坛口开着,一股子混着甜腻酒香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腌渍物腐败的气味直窜鼻子。浑浊粘稠的米酒液面上,漂着几片……东西。

陈三郎的瞳孔骤然缩紧。

指甲!新月状的,前端尖尖弯弯,泡得发白发胀,在惨白光线下,像死了很久的鱼肚子,在暗红色的酒液里沉沉浮浮。

几道细细的、泛黑的血丝,缠在那些惨白的甲片周围,像水草缠着河里的浮尸。

十年前那个闷热无边的夜晚,轰然砸进脑海。

也是这种指甲,嵌在师弟铁生指缝里,血红血红的,像刚掐过带刺的花茎。

那时候的铁生,整个人蜷在后院柴房的泥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嘴角全是白沫,身子弓得像只离水的虾。

那几片染成朱红的指甲,成了他咽气前唯一没褪去颜色的东西。

是凤仙花染的指甲!和这酒坛子里泡的,和那碗沿上粘着的,别无二致!

一股子寒气“唰”地从脚底板冲上陈三郎的天灵盖,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

“崽啊——!”阿娘猛地嘶喊起来,声音又尖又利,像根锈铁钉在喉咙深处骤然拔出!

谁也没看清这油尽灯枯的老太太哪来的力气,枯瘦得只剩骨头架子的身体竟从床铺上硬生生弹起半截,干枯的手指死死攥紧那只陶碗,手臂抡圆了朝着房梁阴影狠狠一泼!

碗里那浑浊的糯米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哗啦”一声,全淋在梁上悬吊着的几副狰狞傩面上。

其中一副“恶鬼吞寿”面具,那几寸长的木刻獠牙被酒液浇透,暗红色的漆水立刻汇聚起来,顺着尖利的牙端往下淌。

“啪嗒…啪嗒…”

粘稠的酒液混着那诡异的、红得发黑的漆水滴落在地上,积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并没有立刻散开流走,反而缓慢地汇聚、变形。

红漆酒水在泥地上蜿蜒爬动,一点点,诡异地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仿佛被无形巨力扭曲压瘪的——

“卍”字!

只不过那本应象征吉祥的符号方向是反的,倒悬着盘踞在阴影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污秽!

陈三郎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懵了。就在他魂飞魄散的当口——

“嘀铃铃铃——!”

吴老七那催命的镇魂铜铃声,像是贴着糊了油皮纸的窗棂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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