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矿场牢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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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一侧的河岸,仿佛被时间遗忘,尽是莽莽苍苍、未受惊扰的热带雨林。参天巨树如钢铁森林般密不透风,将白日里炽烈的光线悉数吞噬,只留下斑驳陆离的阴翳。粗壮的藤蔓如同盘踞的巨蟒,狰狞地缠绕在树干枝桠间,时而发出细微的断裂声。空气湿热而粘稠,裹挟着腐殖土糜烂的腥气,又混杂着野花在湿热中发酵出的、令人不安的甜腻芬芳。
林野从河水中爬上岸,浑身上下湿透,泥浆如同第二层皮肤般牢牢粘在身上。冰冷刺骨的河水早已抽离了他大半体温,寒意从骨髓深处透出来,让他忍不住剧烈地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他腰间的道尺,在刚才EMP的冲击下能量锐减,此刻只残留着一点微不足道的余温,贴着皮肤,像一块冰冷的铁。
他费力地展开那张被河水浸泡得皱巴巴、字迹都有些模糊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缅文写着一个地名和一片大致的坐标范围:帕敢矿区外围,野人谷溪上游,翡翠矿场。没有精确的经纬度,只有一个模糊的指向,如同投向迷雾的一根细线。
“吴索温……”林野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温度仿佛瞬间被这冰冷的河水和污浊的泥浆吸走,只剩下死寂一片。他将纸条撕成碎片,任由湍急的河水将它们卷走,如同冲刷掉所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道尺重新启动,尺面上投射出一片模糊的离线地形图,结合着微弱的GPS信号,开始规划一条通往“野人谷溪上游”的最优路径——一条可意绕开所有村庄、道路与人烟的、蜿蜒曲折的丛林小径。
在密林中穿行,这比之前在勐拉那些阴暗湿滑的巷道里摸爬滚打,要残酷百倍。闷热潮湿的空气像厚重的湿布,紧紧裹住每一寸皮肤,几乎令人窒息。无处不在的蚊虫如同疯狂的潮水,疯狂地叮咬着任何裸露的肌肤,留下红肿的印记和难以忍受的瘙痒。脚下是滑腻的苔藓、虬结盘错的树根和堆积如山的落叶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仍可能踩空,陷入阴冷粘稠的泥沼。毒蛇在枝叶间无声地游走,五彩斑斓的毒蛙像伪装的刺客,潜伏在腐叶之下。道尺的生存辅助模式全功率开启:微光扫描下,可食用的野果和需要煮沸才能饮用的水源被标记出来,靠近的毒蛇和野猪等大型野兽的热源被提前预警,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和休息点也被规划出来。
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这片绿色的、吞噬一切生命的地狱中孤独地跋涉。依靠道尺那如同神谕般的精准指引,以及钢铁般的意志力,他艰难地避开一处隐藏在植被下的沼泽,绕开了那片散落着金属残骸、可能布满地雷的老旧战场遗迹(道尺探测到了异常的金属反应),用削尖的木棍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一条毒蛇。渴了,就喝下用简易方法煮沸的溪水;饿了,就啃食那些酸涩难咽的野果,或是最后几块早已嚼不动的压缩饼干。衣服被锋利的荆棘划破,露出底下布满划痕和蚊虫叮咬红肿的皮肤。
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林野终于接近了道尺地图上标注的“野人谷溪上游”区域。随着距离的缩短,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不同于原始丛林自然气息的味道——那是干燥的尘土、劣质柴油刺鼻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汗臭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绝望的酸腐味道。
他穿过一片幽深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简陋、肮脏,如同溃烂伤疤般镶嵌在翠绿山谷中的小型矿场出现在眼前。几座歪歪扭扭、锈迹斑斑的铁皮工棚在阳光下散发着热浪,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泥水矿坑。坑边架着几副简陋得几乎无法称之为“工程”的木质支架和滑轮,吱呀作响。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们,如同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在监工皮鞭破空的呵斥声下,背着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竹篓,在陡峭湿滑的矿坑边缘艰难地攀爬,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个穿着脏兮兮军装、挎着老式步枪的士兵懒洋洋地坐在高处棚屋的阴影里抽烟,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凶狠,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地狱般的景象。
这里就是吴索温的地盘?阿泰口中那个所谓的“老朋友”?这分明是一个被地方武装牢牢控制、施行着半奴隶制统治的黑心矿场!
林野刚想找一处隐蔽地点观察,腰间的道尺突然尖锐地预警起来!尺面上的热成像图显示,一队五个士兵正悄无声息地从侧翼的树林中包抄过来!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正形成一个包围圈!
“@#¥%……!(站住!什么人!)” 带队的军官皮肤黝黑,身材矮壮,眼神锐利如刀,上下刮了林野一遍,用生硬的缅语厉声喝问。他手中的AK-47枪口已经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野。
林野停下脚步,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渡河前,他的格洛克手枪已经沉入了河底)。他试图用最简单的英语解释:“迷路…商人…中国…” 但语言障碍像一道无形的墙,对方完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