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龙之唐山大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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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的雨季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黏腻,郑潮安背着褪色的蓝布包袱站在码头时,咸腥的海风正卷着雨丝打在他脸上。母亲塞在他贴身口袋里的平安符硌着心口,临行前那句“莫要再惹是生非”像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码头上扛货的苦力们赤着黝黑的脊梁,汗珠混着雨水顺着肌肉沟壑往下淌。一个穿绸衫的男人叼着雪茄走过来,用生硬的粤语上下打量他:“郑潮安?”见他点头,男人朝远处指了指,“冰厂的车在那边,石大哥让我来接你。”
货车在泥泞里颠簸了两个钟头才到城郊的冰厂。铁皮厂房像头蛰伏的巨兽,蒸腾的白气从门缝里钻出来,混着附近橡胶林的气味,闻起来又冷又涩。一群工人蹲在墙角吃饭,粗瓷碗里盛着咖喱拌饭,有人抬头看见他,立刻扯着嗓子喊:“石大哥,人来了!”
一个高壮的汉子放下碗站起身,古铜色的胳膊上盘踞着蜈蚣状的疤痕。他笑着拍郑潮安的肩膀,力道却不轻:“阿安是吧?我叫石坚。你娘托人带信说你能吃苦,就是性子烈了点。”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先吃饭,明天再上工。”
郑潮安坐下时,发现工人们看他的眼神里藏着打量。坐在对面的女工阿莲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鱼干拨给他一半,细声细气地说:“这里的监工很凶,你少说话多做事就好。”她垂着眼帘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辫子上还别着朵白色的鸡蛋花。
头天上工,郑潮安就见识了监工的厉害。一个老工人搬冰时脚下打滑,半块冰砸在地上碎成碴,监工的藤鞭立刻抽了过去。老工人蜷缩在地上呻吟,郑潮安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那里别着母亲给的短棍,是他从小练功用的——但指尖触到平安符的瞬间,他硬生生转过身去,把一整块冰扛上了肩头。
石坚在旁边看得清楚,午休时把他拉到橡胶林里:“我知道你身手好,但在这里不一样。老板黄仁发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前两年有个工友为了工钱跟他理论,第二天就被发现浮在湄南河里。”他折断根树枝在地上划着,“我们这些人离乡背井,图的不过是安稳挣钱,忍一忍就过去了。”
郑潮安望着远处冰厂的烟囱,烟圈在雨雾里散得很快。他想起佛山老家的武馆,阳光穿过窗棂落在练功垫上,师父总说“习武先习德”,可这“德”到了异乡,竟变成了任人欺辱的理由。
日子在重复的搬冰、装车中流逝。郑潮安渐渐摸清了冰厂的规矩:凌晨三点就得起来碎冰,正午最热的时候才能歇口气,监工的藤鞭总在不经意间落下。他学会了用沉默应对刁难,有人抢他的工具,他就让;有人故意撞他,他就躲。工人们背后都说这新来的后生看着结实,原来是个软骨头。
直到那天傍晚,阿莲去井边打水时,被两个喝醉的监工堵在柴房。郑潮安路过时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踹开门就看见阿莲被按在草堆上,辫子散了一地。其中一个监工转身挥拳打来,他侧身躲过,顺势抓住对方的胳膊往后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监工疼得惨叫起来。另一个刚抄起木棍,就被他一记侧踹踢中胸口,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郑潮安拉起阿莲时,她浑身都在发抖。石坚闻讯赶来,看见地上哼哼唧唧的监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郑潮安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闯大祸了!黄仁发最护着他的狗腿子。”
果然,第二天黄仁发就亲自来了。这个胖得像弥勒佛的老板穿着雪白的西装,手里把玩着翡翠戒指,目光扫过郑潮安时像淬了毒:“听说你很能打?”他突然拍了拍手,两个精瘦的打手从身后走出来,“打赢他们,昨天的事就算了。”
郑潮安的脚刚动,就被石坚按住了。石坚赔着笑给黄仁发递烟:“老板,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朝郑潮安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给老板认错?”
郑潮安咬着牙没说话,直到黄仁发的戒指快要戳到他脸上,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那一刻,他觉得脸上像被火烧一样疼。
这事过去没几天,冰厂就出了怪事。老陈头失踪了,有人说看见他半夜被监工叫去仓库,之后就没出来过。石坚带着几个工人去找黄仁发,回来时脸色铁青,只说老陈头偷了东西跑了。但郑潮安发现,石坚袖口沾着血迹,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夜里,郑潮安被冻醒,发现石坚的床铺是空的。他循着仓库的方向走去,月光下看见石坚正趴在仓库的气窗上往里看。听见脚步声,石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里面低声说:“你看。”
仓库里亮着灯,黄仁发正和几个陌生人说话。他们脚边堆着盖着帆布的木箱,有人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方块状东西。郑潮安突然想起白天搬冰时,总觉得有些冰块格外沉,砸开时里面隐约有白色粉末。
“这些货明天发去新加坡,”黄仁发的声音透着得意,“等这批走完,咱们就换个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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