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巨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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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冷却岩浆般凹凸不平的暗红色硬痂！硬痂表面布满了龟裂的纹路，缝隙里渗出粘稠的、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它的头颅相对身体显得很小，同样被暗红色硬痂包裹，没有五官，只在原本是嘴巴的位置裂开一道不规则的、不断滴淌着黑色涎液的豁口！最骇人的是它的手臂，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两柄巨大、弯曲、闪烁着金属般冷硬光泽的骨刃！其中一柄骨刃，此刻正被一只覆盖着肮脏布条、肌肉虬结的粗壮手臂死死抓住腕部！
而那只手臂的主人……
林刚的视线顺着那只救了他一命的手臂向上移——
一个如同铁塔般魁梧的身影，挡在了他和那恐怖怪物之间！
那人极其高大，目测接近两米！穿着一身由肮脏帆布、厚重皮革和锈蚀金属板粗暴拼接而成的“盔甲”，上面沾满了干涸的黑色污渍和可疑的深色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漂白过后的灰白色，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如同蜈蚣般的深褐色疤痕，以及大片大片如同烫伤愈合后的增生硬皮！他的头上没有头发，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角质层的灰白色物质，在强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脸上带着一个同样由粗糙皮革和金属片制成的、只露出嘴巴和下巴的面罩。面罩下方，是一张线条刚硬、如同岩石雕刻而成的下颌，此刻紧紧绷着，显露出咬肌的轮廓。
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位置被一块锈蚀的圆形铁片覆盖）！那只眼睛！浑浊的虹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浑浊琥珀般的暗黄色！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被他抓住骨刃的怪物，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暴戾！
“操！”一声粗粝、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低吼，从那人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抓住怪物骨刃的手臂肌肉如同钢缆般贲张隆起！猛地发力！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那怪物的腕部硬痂应声碎裂！巨大的骨刃竟被那铁塔般的汉子硬生生掰断了！
“嗷——！！！”怪物发出一声痛苦而狂怒的嘶嚎！断腕处喷溅出滚烫的黑色粘液！它仅存的另一柄骨刃带着毁灭的腥风，疯狂地横扫向汉子的腰间！
“小心！”林刚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同时身体向前急冲，手中的格洛克手枪瞬间抬起！但双方距离太近，角度太刁钻！他根本来不及瞄准！
那铁塔般的汉子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骨刃即将扫中腰腹的瞬间，他魁梧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猛地向后一仰！骨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他腹部的金属护板扫过！同时，他那只空着的、戴着厚重金属指虎的巨拳，如同攻城锤般，自下而上，狠狠砸在怪物那覆盖着暗红硬痂的下颌上！
“嘭——！！！”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怪物的头颅猛地向后甩去！覆盖着硬痂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整个身体被这狂暴的力量砸得离地飞起！
“砰！”林刚抓住这电光石火的间隙！几乎是顶着那倒飞怪物的身体，扣动了扳机！
格洛克17的枪声清脆而短促！9mm弹头精准地钻入了怪物失去硬痂保护、暴露出来的、不断滴淌黑色粘液的咽喉豁口深处！
“噗！”子弹的冲击混合着汉子那一拳的巨力，怪物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在仓库门口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它破碎的脖颈和断腕处汩汩涌出，迅速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污迹。
死寂。只有那惨白的强光依旧冰冷地照射着门口这片小小的杀戮场，将地上怪物的尸体和两个站立的身影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血腥味和那股令人作呕的化学腐臭。
林刚剧烈地喘息着，防护服内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枪口依旧指着地上那具可怖的尸体，惊魂未定。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怪物尸体，看向那个救了他一命的……人？
那个铁塔般的汉子缓缓直起身，动作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滞涩感。他那只覆盖着铁片的独眼，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转向林刚。那只暗黄色的浑浊眼珠里，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看到“同类”的激动，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刻进骨髓里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警惕。他扫了一眼林刚身上那套格格不入的橘黄色防护服，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格洛克手枪，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嘲弄。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哼，从那人的面罩下传出。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转过身，拖着那条明显有些僵硬、动作不太协调的左腿（刚才后仰躲避骨刃时似乎扭到了），迈着沉重而无声的步伐，朝着仓库内那片刺眼的强光深处走去，魁梧的背影很快就被白茫茫的光雾吞噬。
走了？就这样走了？
林刚愣在原地。没有询问，没有交流，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刚才那场生死搏杀，对这个巨人来说，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日常插曲。仓库内那惨白的强光如同巨兽之口，无声地敞开着，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里面还有什么？那个发出机械嗡鸣声的东西？这个救了他又冷漠离去的巨人是谁？纸条上的“活人”指的就是他吗？还是……另有其人？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泡沫，在林刚混乱的脑海中翻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溅满的、粘稠腥臭的黑色液体，又看了看地上那具狰狞的怪物尸体。刚才那短暂的、血腥的接触，已经让他明白，这里绝非善地。那个巨人救他，恐怕也并非出于善意，更像是顺手清除挡路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