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活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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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藏室的寂静被将军一声痛苦而微弱的呻吟打破。林刚猛地从昏沉中惊醒，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怀里的将军。大狗依旧昏迷，但身体在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显然伤口剧痛即使在昏睡中也折磨着它。林刚的心揪紧了，他小心地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借着角落苔藓微弱的光查看。

伤口边缘的红肿似乎消褪了一些，林馨涂抹的那些散发着苦涩清香的绿色草药糊，意外地起到了不错的消炎镇痛作用。渗血基本止住了，但皮肉翻卷的创面依旧狰狞，缝合的线像丑陋的蜈蚣爬在皮毛上。林刚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情况没有恶化。他重新用相对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抬起头，林刚的目光扫向角落。林馨蜷缩在干草堆上，像一只时刻保持警觉的幼兽。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刚和将军的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纯粹的观察。

林刚试着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林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低头摆弄自己手里那根磨得异常锋利的骨矛尖端。

饥饿感如同苏醒的野兽，开始撕咬林刚的胃。他翻出背包，里面只剩下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和几块干硬得如同石头的肉干。水壶也几乎空了。他掰开压缩饼干，把大半块塞进自己嘴里，坚硬的碎屑刮着干渴的喉咙，难以下咽。剩下的极小一块，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林馨旁边，递了过去。

林馨抬起头，看着林刚手里的食物，又看看林刚的脸，眼神里没有任何渴望，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她没接。

林刚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个咀嚼的动作。“吃。”他尽量让声音温和。

林馨依旧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饼干。

林刚叹了口气，把饼干放在她身边的干草上。他回到将军身边，把仅剩的肉干用力掰开一小块，用唾液尽力软化，然后小心地塞进将军微微张开的嘴里。将军在昏迷中本能地吞咽着。

储藏室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林刚靠着墙，肋下的旧伤和身体的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拖着他。林馨的存在像一道无声的谜题，将军的重伤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外面，复苏的低语从未停止。他需要食物，需要干净的水，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让将军养伤。这个储藏室太小，太靠近主通道，一旦被大量复苏者发现入口，就是绝境。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馨身上。这个野人般的女孩，对这片废墟地下世界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她一定有更安全的据点。

“地方，”林刚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更大，安全，水。”他尽量用简单的词，配合手势，指向储藏室外面，又做出喝水、休息的动作。

林馨抬起头，看着他，似乎在理解。过了几秒，她站起身，动作轻捷无声。她走到储藏室另一端的墙壁旁，那里堆放着几块厚木板和一些杂物。她用力推开其中一块木板，后面竟然露出一个被刻意遮掩的、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方形洞口！一股更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的空气从洞口涌出。

林馨回头看了林刚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林刚没有丝毫犹豫。他小心地将将军抱到洞口边。洞口很小，将军庞大的身躯需要侧着才能勉强塞进去。林刚先爬进去一段，然后在里面用力拖拽，同时林馨也在洞内深处用力拉扯将军的牵引布带。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沉重的将军一点一点拖过了这个狭窄的通道口。林刚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般疼痛，汗水混着灰尘流进眼睛。

通道很短，爬出几米后，空间豁然开朗。这里似乎是某个老旧居民楼的地下防空洞或者大型管道检修层的一部分。空间比之前的储藏室大了许多，高度也足够人站立。空气虽然依旧带着霉味和土腥，但流通性好了一些。微弱的光线从头顶几个倾斜的、被钢筋栅栏封住的通风口透下来，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但至少能看清轮廓。

更让林刚心跳加速的是，他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水汽的味道！不是死水潭的腐臭，而是流动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活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