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血痂之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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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血痂之下(第1/2页)

地点:万仞冰窟深处-极寒斗煞台

屠万仞蜷缩在冰面上,如同一条被抽去骨头的濒死蠕虫,仍在无意识地抽搐。那凄厉的惨叫余音似乎还冻结在冰冷的空气里,与此刻他喉咙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交织,显得格外瘆人。“冰煞焚心”带来的并非物理层面的冰冻,而是直接作用于神经与意志的极致刑罚,其痛苦远超肉身承受的极限。

花痴开蹲在他面前,脸色是一种消耗过度后的惨白,呼吸间带着白雾,悠长却明显费力。他周身的淡蓝色玄冰煞气已然内敛,但那股源自骨髓的深寒并未散去,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刚刚苏醒的冰封之神,眼神里是褪去痴态后的、打磨过的冰冷锋芒。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有时候,沉默比任何逼问都更具压迫力,尤其是在对方意志刚被碾碎的时刻。

夜郎七扶着几乎脱力的菊英娥,缓缓走近。菊英娥看着儿子消瘦却挺直的背影,看着他面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的仇人,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里面掺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心痛、欣慰、复仇的快意,以及更深沉的悲伤。夜郎七的目光则复杂得多,他看着花痴开,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与凝重。炼化对手煞气并反制,这种手段,闻所未闻,这痴儿在赌术与“熬煞”之道上的天赋,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只有屠万仞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冰棱偶尔断裂的细微声响。

终于,屠万仞身体的剧烈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余波,仍让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僵硬而痛苦。他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对上了花痴开那双冰冷的眸子。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等待答案的平静,仿佛他刚才施加的酷刑只是随手拂去的一片雪花。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蛆虫,再次钻透了屠万仞破碎的心防。

“嗬……说……我说……”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颤音,“花…花千手……他……他输的不是赌局……是人心……”

花痴开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料到。

屠万仞喘了几口粗气,眼神陷入一种痛苦的回忆与挣扎:“那一年……‘天局’设下‘惊神宴’……名义上是邀请天下顶尖赌徒共鉴一件上古赌具‘命运骰盅’……实则……是筛选……或者说,是清除不安定的因素……”

“你父亲……花千手……成名太快,风头太盛……又不愿受‘天局’笼络……他……他成了必须拔掉的钉子……”屠万仞的脸上肌肉扭曲,不知是因为体内的痛苦,还是因为回忆,“‘天局’派来主持此事的是……是‘算无遗策’司马空……他……他定下连环计……”

“第一局……并非直接赌斗……而是……赌运。”屠万仞眼中闪过一丝荒谬和恐惧,“司马空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三个气运滔天,却又身负必死厄运的‘运童’……让他们与你父亲对赌最简单的‘猜单双’……你父亲连猜连错……一身赌运,竟在无形中被那三个‘运童’的垂死厄运污染、削弱……”

花痴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赌运之说,玄之又玄,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深知“势”与“运”在赌局中的重要性。父亲竟是在开局之前,就已着了道。

“然后……才是正戏。”屠万仞继续道,声音低沉下去,“司马空亲自下场,与你父亲对赌‘千手观音’……你父亲赌运被污,心神已露破绽……但即便如此,司马空想在赌术上堂堂正正胜他,也极难……所以,他用了盘外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气,也似乎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压力:“他……他在赌局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让人……让人将一件血衣……送到了你父亲面前……”

花痴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感觉到身旁母亲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停滞。

“那……那是你母亲……菊英娥的……贴身衣物……上面……沾满了血……”屠万仞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战栗,“司马空笑着说……‘尊夫人不慎落入了“熬煞王”屠万仞手中,此刻正在享受万煞蚀体之乐,不知能撑几时?’”

“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耳听到仇人复述当年那残忍的一幕,菊英娥还是如遭重击,眼前一黑,若非夜郎七死死扶住,几乎软倒在地。她捂住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肩膀剧烈耸动。

花痴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屠万仞,声音冰寒刺骨:“然后?”

“然后……”屠万仞惨笑一声,“花千手……他心神大乱!‘千手观音’瞬间出现破绽!司马空抓住机会,一击必杀!不仅赢走了你父亲赖以成名的赌具‘幻蜃牌’,更以秘术……震碎了他心脉!”

冰窟内死寂。只有菊英娥压抑的哭声和屠万仞粗重的喘息。

“他……他临死前……”屠万仞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景象,“看着那件血衣……眼睛……眼睛是红的……他盯着司马空,又像是盯着虚无……说……‘告诉英娥……活下去……告诉……孩子……别赌……’”

“别赌……”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钟声,在冰冷的洞窟中回荡。

菊英娥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夜郎七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那弥漫的悲伤与愤怒冻结在肺里。

花痴开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绝非表面这般平静。父亲……直到最后,念着的依旧是母亲和他的安危……“别赌”,这竟是赌痴花千手留给世间,留给儿子最后的遗言?

多么讽刺,又何其沉重。

良久,花痴开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恢复那片冰冷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仿佛有万年不化的寒冰在凝聚。他看向屠万仞:“你。当时在做什么?”

屠万仞身体一颤,似乎最恐惧的问题终于到来。他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我……我……司马空让我配合演那场戏……我……我确实抓住了菊英娥……但……但我并没有……”

“我要听实话。”花痴开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刚刚平息下去的玄冰煞气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屠万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我说!我说实话!我……我当时确实接到了司马空的指令,让我设法擒住菊英娥,用以胁迫花千手……我……我也确实出手了……但菊英娥性子刚烈,赌术与身手亦是不凡,我虽重伤了她,却……却未能生擒……让她……让她寻到机会跳入了怒江激流……”

菊英娥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看向屠万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当年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被一个煞气滔天的恐怖敌人袭击,重伤濒死,最后似乎是落入水中,之后便被夜郎七所救。原来……原来当时并未被生擒?那件血衣……

“那血衣……”花痴开替她问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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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司马空准备的!”屠万仞急忙道,“他算准了我可能无法生擒,早就备好了沾染了不知是谁的鲜血的衣物……他只需要的是一個让你父亲相信的理由……一个击垮他心防的引子……我……我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一个负责‘熬煞’恶名的幌子!”

真相,往往比想象的更加丑陋。花千手,一代赌痴,并非败于纯粹的赌术,而是败于一场精心策划、利用了他至亲之爱的阴谋。他甚至没有等到确认妻子是否真的受难,就在那巨大的恐慌与愤怒中,心神失守,含恨而终。

花痴开沉默着。他能够想象父亲当时的心境,那是一种何等的绝望与愤怒。这也解释了,为何母亲记忆中受折磨的细节如此模糊,因为那些酷刑并未真实发生,至少,并非完全由屠万仞施加。

“所以,”花痴开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手上,并无直接沾染我父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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