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闺蜜的“考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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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他说，“接下来，我们要主动出击，打一场认知战。”
“具体计划？”苏渔问。
“第一步，我们将《‘共荣生态’的技术政治谱系》中的非涉密部分拆解成十个专题短片，以纪录片形式发布，主角不是我，而是那些被系统伤害的真实人物??重庆那位因拆迁补偿款迟迟不到位而病逝的老教师，昆明那个因配套资金被挪用而导致学校停建的山村校长，还有郑州那位举报后遭打击报复最终辞职的基层审计员。”
程秋秋眼睛一亮：“用个体命运对抗宏大叙事。”
“对。”唐宋点头，“他们擅长用数据说话，我们就用故事唤醒良知。当人们看到政策背后的代价，就不会轻易被‘高效’‘创新’这类词汇迷惑。”
“第二步呢？”
“举办一场‘全民政策诊断大会’。”唐宋拿出一份策划案，“邀请全国各地关心公共事务的普通人，通过线上平台提交他们所在社区的城市更新问题，由我们组织专家团队逐一分析，找出潜在的风险点，并形成区域性预警报告。我们要让每一个市民都成为监督者。”
苏渔笑了：“你这是要把‘破执者联盟’变成一场群众运动。”
“为什么不呢？”唐宋目光灼灼，“真正的防线，不在服务器里，而在人心之中。”
行动迅速展开。第一个短片《补偿之外》上线四十八小时，播放量突破千万。视频讲述成都郊区一位农民因土地征收补偿标准不合理，多年申诉无果，最终在维权途中遭遇车祸身亡的故事。其女儿含泪出镜：“我爸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只是想问问，为什么同样的地，隔壁村能多拿三倍的钱？”
评论区瞬间炸裂。无数网友开始自发整理各地征地补偿差异表，有人发现某些区域的补偿金额恰好与当地SPV公司中标时间高度吻合。
紧接着，第二部《学校的等待》聚焦云南某县教育局谎报财政困难，实则将专项资金转入城投平台用于房地产开发，导致新建小学工程烂尾三年。影片结尾，一群孩子蹲在校门口用粉笔在地上画黑板写字的画面，令无数人泪目。
舆情持续发酵。教育部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开展教育类专项债使用情况自查。多个省份陆续通报整改结果，十余名责任人被问责。
而“全民政策诊断大会”报名人数短短一周内超过两万，覆盖全国287个县级行政区。第一批提交的问题中，竟有三十七项涉及同一家名为“华中城发咨询”的机构??经查，该公司虽注册地分散，但法定代表人均与李婉如有间接亲属关系。
证据链正在闭合。
就在局势看似好转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节奏。
程秋秋在一次外出调研途中遭遇车祸，所幸仅受轻伤，但她的笔记本电脑被盗。其中存储着部分未加密的原始数据样本，包括几位关键证人的联系方式。
“是冲着证人去的。”苏渔脸色铁青，“他们要灭口。”
唐宋立即联系警方备案，同时启动证人保护预案。然而，三天后，第一位举报人??原西南基建协同基金会计林晓芸，在准备接受媒体采访时突然宣布“记错了账目”，撤回全部指控。
第四天，另一位曾提供录音线索的退休科长因“突发心梗”住院，家属拒绝一切采访。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唐宋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反扑，手段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他们不再试图删除数据，而是瓦解信任??让你的证人反水，让你的声音被视为阴谋论，让你的努力看起来像一场歇斯底里的妄想。
他必须做出抉择。
某个雨夜，他独自来到沈知遥曾经居住的公寓楼顶。雨水顺着檐角滴落，城市在雾气中模糊成一片光影。他掏出手机，打开一段保存已久的语音??那是沈知遥离开前最后一次通话。
“唐宋，有时候改变世界的方式，不是揭穿谎言，而是重建真实。你要让人们重新学会提问，而不是急于给出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很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喂，是我。”他说，“我想办一场公开课，主题是《谁在决定我们的城市模样》。地点就在我母校礼堂，直播全网开放。你能来当嘉宾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你终于想通了。”
是郑维邦教授。
一周后，春日暖阳洒在经济学院百年礼堂的台阶上。阶梯教室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学生。台上，白发苍苍的郑维邦与年轻的唐宋并肩而立。
“今天我们不讲模型，不谈GDP增速。”老人拿起话筒，声音沉稳，“我们只问一个问题：当你走在街上，看到一栋高楼拔地而起，一条道路拓宽延伸，你是感到喜悦，还是隐隐不安？因为你知道，背后可能有一群你看不见的人，用你看不懂的方式，决定了这一切。”
台下鸦雀无声。
唐宋接过话筒：“过去我们认为，腐败是贪官拿了钱。但现在我们发现，更深层的危机，是有些人拿走了‘定义规则’的权利。他们不说谎，但他们选择性呈现事实；他们不违法，但他们设计出合法却不公正的结果。”
他展示了一张地图：红色标记代表近三年发生过征地纠纷的区域，蓝色代表SPV公司密集入驻地，黄色则是“城市更新特别债券”重点投放区。三者高度重叠。
“这不是巧合。”他说，“这是一种结构性安排。而我们要做的，不是推翻它，而是让更多人看懂它。”
课程结束时，一名女生举手提问：“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渺小个体，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唐宋望向窗外，一只青鸟正掠过梧桐树梢。
“十年前，我也这么问自己。”他微笑，“后来我发现，光不是由一个人点燃的。它是由无数不愿闭眼的人，一点点聚拢起来的。”
掌声雷动。
当晚，公开课视频全网推送。二十四小时内，播放量破亿。数百所高校自发组织讨论会，“政策诊断大会”报名人数激增至五万以上。
而在某个加密聊天室内，一条新消息悄然浮现：
【用户“凤凰”】：启动“净网行动”，目标：削弱舆论热度，分化核心团队。备用方案：制造内部矛盾。
唐宋盯着这条截获的信息，嘴角微微扬起。
“来吧。”他低声说，“这一次，我等着你们犯错。”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有终点。
也不会有英雄纪念碑。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真相，
只要还有人在规则缝隙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光，就不会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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