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崭新的局面!铁浮屠整军前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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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四野寂静。
赵成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真的准备好了?”
“早该准备好了。”霍云望着灵车远去的方向,“有些人用生命守护了谎言下的和平,但我不能让下一代继续活在谎言里。教育教他们识字,而真相,才能教会他们思考。”
数日后,朝廷诏令下达:《先帝实录》即日开启,交由国史馆校勘,择要刊行天下。同时宣布修订《禁谤律》,允许士人著书论政,不限尊卑。一时间,朝野震动,儒林沸腾。有保守大臣联名上奏,称“祖制不可轻废,民心易乱难安”,却被新君朱批驳回:“昔霍公归田,犹忧社稷;今朕居九重,岂可惧言真话?”
风波未平,边关再起警讯。
五月十七,龟兹急报:西突厥残部联合吐蕃小部,在天山南麓劫掠商队,焚毁驿站,并扬言“汉人伪史欺世,当以铁骑正之”。更有甚者,他们在劫掠后的废墟上立碑刻字:“尔所谓文明,不过强权之衣裳。”
消息传至陇西,霍云正在昭义塾授课。他听完传令兵禀报,只淡淡说了句:“备马。”
赵成惊问:“你要去前线?你已经卸甲十年!”
“我不是去打仗。”霍云拄杖起身,目光如炬,“我是去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文明。”
三日后,霍云率三百乡勇启程西行。这些人大多是昭义塾的学生父兄,有农夫、匠人、退伍老兵,人人自备干粮兵器。途中不断有沿途百姓加入,至玉门关时,队伍已达两千余人。他们不穿军服,不打旗号,唯在臂上系一条红绸,象征薪火相传之意。
六月初八,大军抵敦煌。
此时西突厥首领阿史那烈正率部围困莫高窟,欲毁窟立碑,宣扬“草原正统”。罗承远率飞骑营坚守窟区,双方僵持不下。正当战事一触即发之际,霍云抵达前线。
他未披铠甲,仅着一袭青袍,手持一卷经书,徒步走向敌阵。
箭雨临身,他亦不停步。
直至阵前十步,他朗声道:“阿史那烈!你可知你脚下踩着的,不只是石头和泥沙?这里是千年来东西商旅祈福之地,是僧人抄经诵佛之所,是画工耗尽心血留下壁画的地方!你们草原也有史诗传唱,也有萨满祝祷,难道就不懂敬畏?”
敌阵中一人策马而出,虬髯覆面,正是阿史那烈。
“霍云!”他怒吼,“你们汉人一边讲仁义道德,一边篡改历史、杀害异族公主!你还敢谈什么文明?”
“我从未否认我们的罪。”霍云平静回答,“太子之死,阿兰珠之痛,皆是我辈之耻。但正因为犯过错,我们才更要寻找救赎之路。你可以烧经书、毁石窟,可你能烧尽人心中的记忆吗?你能阻止孩子们将来重新抄写这些经文吗?”
他举起手中经卷:“这是我从废墟中捡到的《金刚经》残页,背面写着一句话:‘经毁可重抄,窟破可再修。惟愿后世执笔之人,莫忘今日血泪。’??这不是胜利者的宣言,而是失败者的希望。你们若真想打败我们,请先摧毁这份希望。”
风沙骤起,天地昏黄。
阿史那烈沉默良久,忽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我父亲死于你们的和亲骗局,我妹妹被当作礼物送给老可汗……我恨你们。”他声音哽咽,“可我也曾在长安读书,读过《论语》,读过《史记》。我知道,你们之中,也有像你这样的人。”
霍云上前,扶起他:“那就让我们一起重建。不是以征服者姿态,而是以同行者身份。让西域的孩子既能学突厥战歌,也能读汉家诗书;让汉人懂得尊重草原的自由,也让游牧民族理解定居的秩序。”
七日后,双方达成《敦煌盟约》:设立“丝路共治会”,由汉、突厥、吐蕃、龟兹各派代表组成,共同保护沿线安全与文化遗址;开放边境互市,鼓励通婚与学术交流;并在莫高窟旁建“文明共生堂”,陈列历代冲突与和解之物证,供后人观省。
霍云亲题匾额:“不同而和,异中见同。”
返程途中,他在驿站收到一封来自长安的密信。拆开一看,竟是萧厉之子萧景明所书:
>“家父已于半月前病逝。临终前嘱我转告太师:那份藏于祖坟碑底的日志副本,已被取出,投入家中灶膛。火起之时,他笑着说:‘真相若只能点燃仇恨,不如让它化为暖饭之薪。’”
霍云读罢,久久凝视烛火。
翌日清晨,他对赵成说:“我想回家了。”
回到陇西那日,正值秋收。金黄的麦浪翻滚如海,村童在田埂上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山谷。昭义塾的女学生们正围坐在老槐树下诵读《女诫新解》,那是阿兰珠晚年所著,主张女子应有受教权、财产权与婚姻自主权。
霍云远远听着,嘴角微扬。
当晚,他沐浴更衣,取出珍藏多年的佩剑“断浊”,轻轻擦拭。剑身映出他苍老的脸庞,皱纹纵横,却眼神清明。
“你觉得这一生,值得吗?”赵成坐在床边,轻声问。
“值得。”霍云答,“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完人。我放过恶人,也误伤好人。但我始终记得自己为何握剑??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让普通人能安心种地、读书、相爱、做梦。”
他合上眼,呼吸渐缓。
“告诉后来者……不要神化任何人。包括我。真正的英雄,是那些默默耕耘、坚持说真话、哪怕微弱也不熄灭的人。”
三日后,霍云安然离世。
全国哀动。新君亲赴陇西致祭,下令将《霍云言行录》编入官学教材,然严禁塑像立祠。唯昭义塾门前,学生们自发立了一块无字石碑。
每逢清明,她们会在碑前放一本翻开的书,或一支盛开的野花。
多年以后,一位白发学者来到此地,问孩童:“你们知道这块碑为什么没有字吗?”
小女孩仰头答:“老师说,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上面的文字。”
老人闻言,含泪微笑。
他知道,文明真的没有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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