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犹豫(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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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样的话语说罢,“清弘道人”也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这般简单就能就处置掉了妖,那么这天底下,也就没有妖灾妖祸了!

妖之难,在于不死,在于不灭,在于其不合人道却又暗含天理,今日就算是你划开了这...

晨雾尚未散尽,村口老槐树下的石墩上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男孩,手里捏着半截蜡笔,在一本泛黄的练习本上涂画。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力气。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我叫陈皮,七岁,住在井边。”

林朔停下脚步,心口猛地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涂鸦。这字迹??和笔记本里浮现的名字记录如出一辙,带着那种从记忆深处渗出的、被遗忘太久才勉强复原的颤意。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孩子手腕内侧,竟有一道极细的红痕,形状像一枚倒置的铜钱印。

“禾苗!”他低吼一声。

禾苗正蹲在田埂边查看一株新冒头的蓝莲幼苗,闻言立刻起身奔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印记:“守语司的‘封名烙’……这是被正式注销过的孩子。”

可眼前这孩子呼吸均匀,脸颊红润,分明是活人。

“你……是谁教你的名字?”禾苗轻声问,慢慢靠近。

男孩抬起头,眼神清澈却空茫:“没人教。我一直在这儿等。他们说,只要我把名字写够一百遍,就能听见妈妈叫我。”

说着,他翻过纸页??整整几十页,全是那一句话,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些地方墨水干涸,有些则是用指甲刻出来的。

林朔喉头发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孩子从未真正出生在户籍上,他的母亲或许服用了“忘忧散”,或许在产前就被强制流产,而他的魂魄因执念太深,竟自行凝形于世间边缘,成了半虚半实的“滞名者”。

这类存在极为危险。既不属于阳世,也不归阴途,极易被伪母井吸引,化作黑雨中的一颗乳牙。

“不能让他继续写。”禾苗摇头,“每写一遍,灵魂就更深陷一次。他会把自己钉死在这个名字里,再也走不出去。”

林朔蹲下身,轻轻合上练习本:“陈皮,你想不想知道你妈妈长什么样?”

男孩怔住,嘴唇微动:“她……会笑吗?”

“会。”林朔声音沙哑,“她总抱着你在井台边晒太阳,哼一首跑调的童谣。你还记得吗?‘月光光,照地堂,阿妈煮饭等天亮……’”

话音未落,男孩突然捂住耳朵,浑身颤抖:“不要说了!老师说那些都是假的!记住就会疼!”

林朔心头一震。又是洗脑。

他猛然想起广播站那段录音:“忘记才是最好的学习。”看来守语司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深远,不仅篡改档案,连亡魂的认知都被系统性重塑。

禾苗缓缓取出玉笛,却没有吹响。她只是将笛身贴在男孩额头上,闭目低语:“我不替你决定去留。但你要知道,这个名字不是枷锁,是你存在的证明。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你,也有人愿意为你哭一场。”

片刻后,她睁开眼,轻声道:“他在抗拒。不是因为不想记得,而是怕痛。每一次回忆,都会激活封名烙的反噬。”

林朔咬牙:“那就先破烙。”

他翻开笔记本,迅速写下:

>“陈皮,生于1998年夏夜,母李秀英,因难产大出血送医途中死亡。接生婆赵奶奶曾见其抱婴入井祈福,然婴儿未登记,故无名三年,死后亦不得入祠。今重书其名,昭告天地:汝非虚妄,汝曾为人子。”

墨迹刚落,男孩手腕上的红印骤然发烫,腾起一缕黑烟。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林朔急忙扶住,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不好!”禾苗惊呼,“伪母井在拉他!”

果然,远处天际乌云再度聚集,黑雨将至。而这一次,雨滴中悬浮的不再是乳牙,而是一张张微型照片??全是被剪掉头像的婴儿登记照,边缘焦黑,仿佛刚从火里抢出来。

“他们在回收残片。”林朔脸色铁青,“凡是没被正式命名过的,都在清除名单上。”

禾苗一把抓起稻草笛,冲向村外高坡。她必须抢在黑雨落地前完成仪式。林朔抱着陈皮紧随其后,任凭荆棘划破裤脚。

登上土坡时,风已卷起枯叶如刀。禾苗站定,将玉笛横于唇间,以乳牙抵音孔,深深吸气。

这一次,她吹的不是《唤归》,也不是斩忆之音,而是她在乱葬岗那夜自创的曲调??**《还名谣》**。

笛声初起如泣,继而如诉,最后竟似万千人齐声低诵。每一个音符都裹挟着过往唤醒的灵魂之力,穿透迷雾,直击人心。

林朔感到怀中的陈皮渐渐发热,那股透明感开始逆转。男孩睁大眼睛,忽然喃喃道:“我看见她了……阿妈穿着蓝布裙,坐在门槛上给我喂米汤……她说,对不起,没能把你抱回家。”

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滴在地上,竟开出一朵小小的蓝莲。

与此同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不是乌云漩涡,而是一线清光,宛如破晓前最纯净的晨曦。那光照在陈皮身上,将他缓缓托起。

“走吧。”禾苗含泪微笑,“这次,轮到你去找她了。”

男孩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即化作点点微光,随风而去。

黑雨终于落下,却在触及地面之前蒸发成雾。那些悬浮的照片纷纷碎裂,残片飘散如雪。

林朔瘫坐在地,喘息不止:“我们赢了?”

“暂时。”禾苗收起玉笛,望向远方,“但他们不会停。守语司第七科还在运作,沈默虽已忏悔,但体制仍在。只要还有人想抹去过去,就会有新的‘未语’诞生。”

林朔沉默良久,忽然道:“你说……小归在井底建的学校,是不是也在教这些孩子怎么不被忘记?”

“一定是。”禾苗点头,“所以他才撑着通道不灭。他在培养下一代执笛者。”

正说着,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是那支稻草笛,不知何时又被风吹到了坡顶,正轻轻滚动,停在一块青石旁。

林朔走过去拾起,发现笛管内壁多了几行极小的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一笔一划写下:

>“北方矿区小学地下三层,藏有‘静音房’原始日志。

>南方渔村‘魂桩’倒向西方,因海床下埋着一口青铜钟,钟内封着三百个溺亡学童的声带。

>海外华人社区祭坛下方,埋着一台民国时期的录音机,录有十万句临终遗言,皆被标注为‘无效音频’。

>??小归留”

禾苗读完,双手微微发抖:“他在指引我们……一条完整的清算之路。”

“不只是清算。”林朔将稻草笛小心包好,“是在重建。把被拆散的记忆,一根一根重新接回去。”

他们离开村庄那天,清晨薄雾中传来断续笛声。回头望去,那个曾坐过石墩的地方,now站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用芦苇做的哨子,正笨拙地吹着不成调的旋律。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颗乳牙制成的项链。

林朔没有回头再看。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再有终点,只有接力。

数日后,他们抵达北方矿区。

废弃的小学早已荒芜,教学楼外墙爬满藤蔓,窗户碎裂,门框歪斜。当地人避之不及,说是夜里常听见小孩背书,可走近一看,教室里空无一人。

林朔对照地图,找到地下室入口??被水泥封死,上面刷着“危房禁入”四个红字。

“水泥是新的。”禾苗蹲下摸了摸,“不超过三个月。有人想掩盖什么。”

林朔从背包取出铁撬,用力砸下。一下、两下、三下……随着轰然一声,尘土飞扬,露出向下的楼梯。

空气腥冷,夹杂着铁锈与腐纸味。

他们打着手电往下走,越深入,墙壁越潮湿。忽然,林朔的手电光扫过一侧墙面,照出一行模糊血字:

>“我们记得拼音,但我们不能说。”

Ⓑ  𝒬  𝓖  ok. n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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