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冲淡悲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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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队伍抵达姑孰。思霜已在城外等候多时。

他身穿黑甲，面容冷峻，身后千军列阵，旌旗蔽日。见清河公主下车，他并未言语，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笔记，匆匆一扫，眼中寒光乍现。

“段氏。”他低声道，“果然如此。”

“你要动手？”清河公主问。

“不止是动手。”思霜抬眼望向建康方向，“我要让他们知道，害我兄弟者，虽远必诛。”

次日清晨，思霜率军渡江，直逼建康。与此同时，桓秀也在莒城发难，下令封锁段氏府邸，拘押全族男女。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段氏家主段弘年逾六旬，闻讯披发跣足奔至台城，跪哭于宫门之外，自称冤枉。然而当张彤云当众展示那只藏有毒鼠的木箱，并指出其木材纹理与段府库房所用一致时，满朝文武皆默然无语。

更有甚者，谢道韫亲自出面作证：数月前，曾有一名段氏婢女试图向吴思凡赠送香囊，被拒后神色慌张离去。经查，该婢女原籍正是邺城，且与段氏旁支出嗣有关。

铁证如山。

三日后，廷议定罪。段氏以“私通敌国、谋害大臣、毒侵宗室”三重大罪论处，满门流放交州，男丁充军，女眷没入掖庭。段弘于流放途中自尽，头颅悬于朱雀航三日示众。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思霜却并未停留。他在南康公主床前守了整整一夜，直至她悠悠转醒。

“你回来了……”南康公主虚弱地开口，眼角含泪。

“我回来了。”思霜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不会再走了。”

那一夜，建康城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过宫墙，似在低语往昔。

半月后，清河公主收到一封匿名信，无署名，仅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赢了？可你知道王谧为何偏偏要在那天夜里打开那个箱子吗？”

她怔住，反复思量，忽觉脊背发凉。

是啊，为何偏偏是那天？

王谧明明可以推迟清点，也可以让下属代劳。但他没有。他亲手打开了那只箱子，仿佛明知危险，却执意赴死。

除非……他是故意的。

除非，他早已查明真相，却苦于无法取证。唯有以自身为饵，引蛇出洞，才能让幕后黑手露出破绽。

清河公主跌坐于案前，泪水滑落纸上。

原来，他不是被害死的。

他是自杀的。

用生命做最后一击，换来证据昭然于世。

窗外月色如练，照见庭院中一棵老梅，枝干虬曲，却仍有一朵悄然绽放。

她起身走到院中，仰头望着星空，轻声道：“王谧，你放心。你的名字，不会被遗忘。这一局，我们赢了。”

远处钟声悠悠，响彻寒夜。

而在千里之外的伏牛山深处，一座无名坟茔前，老白放下一壶浊酒，默默转身离去。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散了墓碑上新刻的两个字：

**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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