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万法缘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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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不喜欢听天由命的感觉。

向宝珠闻言,也不强求,打算将签筒放回去,只是手上没留神,签筒在木桌边倾倒。

“???”谢青缦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把。

签筒被扶回原位,签条却在木筒中相撞,抖落一支,正面用朱砂题着字:

【第五签,中吉,刘晨遇仙】1

谢青缦瞥见签文,心叹这签不求也求了,不由得俯身捡起,纤细的手指翻过背面小字。

诗曰:

【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

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1

“此卦是锥地求泉之象,表徵君之运图。”1

摊主扫了一眼签文,视线落在谢青缦身上,凝视了良久,笑了笑,慢悠悠地说了断语。

“欲望心事,西方可求。不如莫动,立地可谋。

偶然遇知己,即是得贵人之刻,可扶摇万里。”1

谢青缦指尖微顿。

她纤长的睫毛一敛,遮住了眸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签文放回去,而后低头扫了码。

“看着给就行。”摊主摆了摆手。

谢青缦没应声,转完钱,胳膊肘怼了下不明所以的向宝珠,视线清清冷冷的。

“走了。”

“哎?掉地上的,你还给转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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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靠山绕潭,清净而庄严,但香客不少。拾级而上,殿宇楼阁步步成景,宝殿庄严肃穆,上盖黄琉璃瓦绿剪边,下置鎏金金链和碧玉琉璃,供奉着巨大的佛像,金光万丈。

向宝珠虽然三分钟热度,但在寺庙还算收敛。

她求了个平安符,留在一处侧殿抄经,打算带回去讨家里老人欢心。

后半程谢青缦没和她一起,自己逛了逛。

寺内景致清幽,从金剑鸱吻到碧玉挂金,再到曲水流觞,处处巧思。

过了放生池,财神殿香火鼎盛,再往上,就是依山而建的众多佛殿。

谢青缦一路拜佛登顶。

“施主,祈福移步其他殿阁,今日圆通宝殿不对外开放。”

小和尚朝她施礼,好心提醒道,“施主可沿一侧上下行,不易走错。”

祈福不走回头路。

东西两路各有院落,一般寺庙左进右出,但潭柘寺香客大多东上西下。

谢青缦最初也是和向宝珠从东路上来的。

只是后半程独自一人时,她左右穿行,多绕了许多路,才把西路殿阁逛了大半。

小和尚大概以为她不识路,才绕了这么久。

“多谢法师。”谢青缦敛眉还礼。

殿外檀香袅袅燃起,烟熏火燎,她看了眼殿内金光万丈的佛像,悲悯地看着众生。

她面上没什么情绪,心绪却如烟,无声浮乱。

其实她看过路线图,知道怎么走;其实昨日飞机落地,她就来过这里了;其实她往日去寺庙没那么殷勤,也没有闲逛的兴致,她大可以留在偏殿,陪向宝珠抄经。只是??

只是什么呢?

在赌一个微渺的可能性吗?

咚嗡??

咚嗡??

……

寺庙空灵而悠长的钟声里,谢青缦阖眸,轻嘲地扯了下唇角,心说汲汲营营一生,谁不是为利而来,为欲而往?

起心动念,神煞皆知。

刚压下蠢蠢欲动的念头,脚边忽然有异动,谢青缦看到一只红狐。

小狐狸绕着谢青缦转了两圈儿,在她蹲下身时,温驯地坐了下来,竟也不怕生。

“咦?”谢青缦抬手摸了摸它的头,轻笑着自语,“原来这儿还有狐狸啊?”

小狐狸“呲溜”一下从她掌心窜走,跑到几米外坐下来,扭头盯着谢青缦。

它褐红色的毛皮在冬日阳光下,镀了一层油润的光泽,毛茸茸的尾巴晃动了下。

见她没动,它又跑了两步,再次停下来。

“是要我去吗?”谢青缦双手撑着膝盖起身,勾了下唇,眸色温淡而清丽。

小狐狸和她无声对峙,尾巴又甩了一下。

什么“欲望心事,西方可求”……算了。

本就是没影儿的事儿,她又何必劳心费神,去验证一条荒谬的签文,自个儿找不痛快呢?

眼前也算个新意趣。

跟着小狐狸走走停停,谢青缦过了一段陡峭的阶梯,走到了东观音殿西侧的山崖下。

一路折返。

小狐狸窜进草丛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谢青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眼前是刚刚没踏入的院子,尽头有两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

入口低矮,需要躬身才能踏入,内里比较狭窄,供着三尊菩萨像,两侧系满了祈愿的红丝带和还愿的锦旗??

这地界,竟还有一个观音洞。

观音洞内充盈着香火气,祥和而宁静,平复了浮躁的心境。

谢青缦大略地扫了眼附近。

不由自主地,她朝中间那尊菩萨像走去,想寻一个渊源注解。

刚在蒲团前站定,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

“这尊佛像,不是随便拜的。”

谢青缦的眉心跳了一下。

观音洞内不知哪来的风,穿过缭绕的香火,掀起她一缕柔软的发丝,扬起,又落回肩头。她转过身来,眼前万千尘埃,像无处隐匿的欲念,飘荡在光束下。

叶延生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

男人一袭黑色风衣,五官深邃,宽肩窄腰,气质矜冷清绝,如经雪不坠的松。

只是眉尾那道断痕,添了几分凌厉和野性,衬得那张清贵的面容,攻击性极强。

“观音殿在西线最北边,你从这儿出去,走到地势最高处,看到‘莲界慈航’的金字横匾,就是求事业和平安的地儿。”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菩萨像上,声音沉且缓,“这三尊汉白玉像,是送子、保子、求子观音。”

“啊?”谢青缦声音很轻。

此刻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是真的,她没反应过来,也没听进去。

“这儿是求子洞,”叶延生睨她,轻挑眉,“你来求神拜佛,还不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