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配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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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间没立刻答,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像被人翻了盖子,陆峥那张脸不可避免地浮上来……

一整串东西,铺天盖地又安静无声。

秦湛予没催她。

他本可以继续往下说,继续用那些他惯常锋利的句子,把她逼到角落里去正面回答,可这一刻,他反而不敢。

他闭了闭眼。

陆峥去巴黎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想象两个人同处一城的画面:旧识,异国,冬天,河边,酒吧,任何一个场景,都足以让过去的很多东西死灰复燃。

以他对顾朝暄的了解,她是个利落又狠得下心的人。

不想要的东西,会干脆利落地丢掉,从不拖泥带水;真走了的路,很少回头看第二眼。

这个认知,让他在很多时候都有底气。

可“陆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始终是一种例外。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少年到成年,很多细节是他这个后来者永远补不上的……哪怕她现在对那段关系已经画了句号,那些年一起堆积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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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有可能是个插队的人,是她走完一段旧路之后才遇见的、带着时间差的选择。

甚至在某些最糟糕的假设里,他认真设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回不过那道坎,决定转身再去试一试那段青梅竹马的故事,他能不能做到体面地退场,做那个“不打扰你”的人。

大概是做不到的。

一想到他们要是再亲密回到从前,他就能预见自己会嫉妒到发疯,什么风度、什么分寸全都不要。

甚至连“做她男小三”这种荒唐的念头都冒出来过……只要还能留在她身边,只要不是被彻底排除在外,他竟然也觉得,不算最坏的结果。

想到这儿,他手臂收紧了一点。

“我就想知道,”他哑着嗓子,终于把那句绕了很久的话说出口,“现在,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话一出来,他自己先沉默了。

这句话太像小孩,跟一个中央部委的司长、跟他一贯的理性都不配套,可他此刻没有办法换一种更体面、更成人的说法。

顾朝暄被问得一愣。

她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在绷着,连呼吸都不太自然,像是在等宣判,又像是在和自己的自尊死扛……明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很掉价,却还是忍不住要一个答案。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指腹在那一小块皮肤上蹭了几下:“你以前不是挺自信的吗?”

秦湛予没接,呼吸却明显乱了一瞬。

顾朝暄低头,看着他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酸。

她开口:“陆峥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人生。这个我不会否认。”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

秦湛予指节在她腰侧微微收紧,却还是没出声打断。

“但他现在是什么?”顾朝暄很坦白,“是‘过去’。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删掉的一段历史,是曾经非常非常亲近的人。”

“但不是我现在身边躺着的这个人,也不是我以后想要一起过日子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指尖慢慢从他后颈滑到他肩胛骨,轻轻按了一下:“如果我真的还没放下他,我不会回来找你。”

秦湛予听到这句,像终于被判了个他勉强满意的结果,憋了半天的那口气总算慢慢散下去。

他在她颈侧闷声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松了:“既然如此,那我勉强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嘴上说得大度,语气却一点都不藏那点得意。

顾朝暄被他这副“胜者姿态”逗笑,忍不住嗤了一声

以前真把他当块冰。

不近人情,又冷又硬。

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就算喜欢谁,大概也只是嘴上点到为止,心里算计利弊,感情这东西,顶多是履历表上的一个附件。

结果现在呢——

简直是死无赖,臭痞子,闷骚男。

外面一套,床上又一套,白天一本正经站在话筒前,转头在她耳边闹出这种问题来,还要等她亲口给答案。

顾朝暄在心里把这几个标签一一往他头上贴好,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抱着这么个又会吃醋又会掉价、还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男人,心里还软成这样。

她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抱紧了一点:“秦湛予,你真是大醋缸。”

“嗯,专门装你的。”

他那点得意劲儿散下去,安静地埋在她颈侧胡乱磨蹭了两下,又贴着她的皮肤闷声问了一句:“在巴黎,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顾朝暄本来只想敷衍过去。

“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下意识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跟家里有关。”

秦湛予没追问,只是“嗯”了一声,等着她自己挑愿意说的部分往外放。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项亭亭那一日,从头理了一遍讲给他听。

没有加太多形容词,只是淡淡复述对方当时的话,连语气都学得八九不离十。

说到顾岁宁提起她姥爷那一段时,声音不自觉地压得很低。

“……大概就是这样。”她最后一句话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又静了下来,像刚刚那圈情绪只是在水面上起了一阵泡,散得太快。

秦湛予听完,手臂慢慢收紧了一点。

虽然他自幼出生在一个离异家庭,父母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可在他的认知里,那段婚姻哪怕走到尽头,骨子里也还算干净,两个人性格、选择不再合拍了,就体面散场,却从没在对子女这件事上失过分寸。

这些年,每到年节之前,父亲都会特意往北京跑一趟,一家人吃顿饭;饭桌上也会跟母亲聊天,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旧日的温和打趣。

他们谁也没有再婚,各自在自己的城市过日子,却从来没有把彼此当成需要避讳、需要抹去的一段人生。

离婚是事实,情分也是事实,哪怕不再相爱,至少还有基本的惦记与尊重。

这跟顾朝暄那一摊,比起来,简直像是另一个物种的故事。

她的父母本就不是“因爱成婚”,更似家族棋盘上被摆好的一对。

一个要门当户对、声誉体面,一个要平台资源、上升通道。

孩子是“该有一个”的勾选项,是合同条款顺手附带的一条,而不是谁真心期待来的生命。

这样的开局,注定让一个小孩很难在“被偏爱”这件事上占到便宜。

后来长大了,各家各派的算计一层压着一层,他旁观得越多,就越看得清楚,在那些长辈眼里,真正被放在天平中央反复斟酌的,是谢云青,是顾廷岳,是两家的利益,是谢家和陆家的局;轮到顾朝暄,她反倒像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变量,重要,却从来不是“第一顺位”。

或许正因为当初是亲手把谢云青推进那场联姻,才有了后面婚姻不幸、性情走样的一切。

在她姥爷姥姥的潜意识里,那是他们欠女儿的一笔债,所以看女儿永远要重过外孙女半分。

可人心一旦开始衡量,谁轻谁重就有了答案。

大局要顾、亲生要护、体面要守,她自然就是那个最容易被舍弃的那一块。

等到一圈人各自找好了退路,她才发现,真正被留在原地的人,是自己。

其实顾朝暄现在名义上有一堆亲人,实际上却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想到这里,秦湛予低下头,在她发顶极轻地蹭了一下。

“顾朝暄记住了,在别人那里你也许只是备选,但在我这儿,你从来不是候补,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答案,他们不要你没关系,你还有我。”

顾朝暄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气音一出口,哪根弦被人碰了一下,她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先是打湿了枕巾一小块,很快又被他下巴蹭到,留下一点潮意。

秦湛予正要抬手替她擦,她忽然抬头,主动去吻他。

力道有点重,用力,不是温柔得体的那种。

亲到一半,她额头贴住他的,气息全散在彼此之间,声音哑得发沙:“秦湛予,你……再等等我。”

“我现在还做不到,马上就把你想要的那些承诺全都给你。但我会往那个方向走,我会努力。”

“不是为了谁看见,也不是为了谁满意。是为了有一天,我可以很坦然地站在你旁边,心安理得地说,我愿意。”

他被她这番话说得胸口一紧。

秦湛予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一下,把那点湿意亲走:“好,我等你。”

“等你把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收拾干净,等你把名字写进招股书、写进路演封面,等你真的站在自己想站的位置上。”

他在她发顶蹭了蹭,“但不管你变成多大的企业家,在我这儿,你就还是那个顾朝暄。”

“只要你别再把我推开就行。你要在巴黎折腾多久都可以,我在北京等你。”

“我会在这里给你弄一个家。只要你点头,我就往上打报告,按规矩把你写进我的个人事项里,写在‘配偶’那一栏。等休假了我飞去巴黎陪你。等以后不想拼了,我们就一起收工,去看山、看海、看云,去哪儿都行。”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道:“剩下的路,你走前面也好,我走前面也好,反正,我是打算一辈子跟你走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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