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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胡同过来的,好一通挤啊。”

张悯蹙眉道:“舞弊?”

那进来的伙计应道:“可不是嘛。哎哟,那可怜的。说是刑部里审出来的,人瘦得就剩一层皮了,还跟门口站枷,要我说啊,不出两三日,人定没了。”

说话间,掌柜已包好了药递给张悯,又嘱咐了几句调养之法。

张悯一一听了,告辞出了药铺,但却没听伙计的劝阻,反是顺着前去看热闹的人流,往贡院门前去。

贡院门前,郑易之被刑部的番役牵至人前,五六十斤重的枷锁扛上肩膀,番役将将脱手,他就没忍住一声痛叫,连人带枷栽倒在地,紧着又被番役扯拽起来,狠言训斥,威吓了一番,这才勉强站住了。

他家小早就听了信,头几日匆匆忙忙地从城外赶了进来,然是穷困小门户,在京中哪里有倚仗。打听了几日,竟连刑部作何处置都不知道。今见郑易之被刑部带出来,却是离别之后头一回相见,见他狼狈至此,又在监里受了大苦,落得这样的下场,小的早就哭得迷了眼,唯有其妻顾氏,在人群之中护着家小人等,怔怔地不说话。

郑易之起先还悲伤有限,然见亲族悲泣,想起多年苦读,他未曾做过一样营生,一应用度都是家人供应,家业着实艰难,好容易有了举人的功名,妻儿食不果腹地替他凑足了上京的盘缠,母亲却因无钱,隐病不说,最后病死在他入场之前。他也算孤注一掷,就为把那憋了十几年的闷气一口吐出来,谁想刑部几日,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过堂时除了自己的一张口,人证物证竟全向着江家那子弟,不过两三日,案子就审结了。判他先是站枷,后是流放。

想他三十来岁,满腹文章,至此,命里已下了妻离子散,绝路不可回的判词,一时心痛神伤,一口冷血直出口鼻。

围观之众间,不乏今科下场的贡生,见郑易之形容凄惨,悲声大放,当众呕血,难念共情惊心。

其妻顾氏见此,忙将一方帕子求番役递上,番役准递之后,她径直挣扎起身,踉跄上前,对郑易之道:“天下以读书为高,做官为上,既已为君之妇,见父母殷切,家小期待,只得叫你也走这条道。这十来年,家中揭不开锅的日子常有,要说我不怨恨,那是诳话。可不管怎么说,我知你虽固执,却也是清正之辈。就算考而不中,也不令家小蒙羞。听信来京时,原想你是遭人诬陷,或另有苦衷,可今日,既已审准,你行无耻舞弊之事,将王道、国运皆践作粪土……”

她说得郑易之浑身颤抖,而她对此人又是恨又是怜,泪流满面地沉默了一阵,终是狠心道:“郑郎,若你穷病一生,我定不辞去。而你今上污先祖名声,下令我辈不耻,今我请辞,唯愿护你郑门幼子,不沾你的污名。”

说完掷帕而去。

郑易之见她如此,心中的委屈和绝望顿化一阵熬身炸肉的烈火,烧得他胸肺剧痛,他身负重枷,不得捶胸,只顿足哭喊,欲将妻子唤回,谁想那顾氏也甚刚烈,带着幼子挤出人群,径直远走,连头也不肯回。

郑易之逐渐看不见她的身影,心中万念俱焚,双目凸睁,本就“命悬一线”的心智此刻顿失。他扛着枷锁,身子摇摇欲坠,面朝青天高声哭喊道:“我郑易之冤枉!冤枉啊!苍天啊!老天爷啊!究竟是谁害得我!到底是哪个锦心绣口的苦心人,写得那般好文章,却又不担国运,不思王道,不下场为自己求一个功名,非要在阴地里替江崇山作文求名!非要把我冤死……把我冤死在这梁京城里啊……老天爷,官老爷,你们真是讽刺啊,还出什么‘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做题,中立而不倚?笑话啊!简直是笑话嘛!”

张悯站在人群之后,听他说完这一番话,竟莫名地惊出一声冷汗。

她想起了碧洪茶社的江家诗会,想起了屏后递出来的那几道文题,想起了其中的《四书》之议论,正是‘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她不蠢,她当时就知道,科举第一场,不外取《四书》、《五经》做题,令考生作文相议。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今年春闱第一场的考题,竟然真的是她为江家所作的那一题。

她正惊罕,又听来一番更要命的话。

抬头但见郑易之哭泣出声来,抬起一轮声量,朝天高喊道:“昔包拯悬镜开封,海瑞抬棺谏君,皆以金石之心昭公道,故青史刻痕,万民仰止。盖天地有衡,非日冕不移其影;江海有则,非磐石不易其流。人处世若失公正,犹夜行无烛,终坠渊薮矣……好文章,当真好文章啊!过堂之时,有幸头回拜读。我亦倾慕。想我郑易之,何德何能,能与君相识,做君之文贼?!君知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君既有此才思,何苦助他权贵做当世文贼!”

𝐁 Ⓠ 🅖 𝑂 K. n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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