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9章 真实写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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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记忆,是良知,是永不熄灭的光。

***

深夜十一点,北京。

白发老人坐在书房,面前电视正播放晚间新闻综述。画面上,是全国各地陆续开展的“倾听普通人”主题活动:社区开设“心愿信箱”,学校举办“青年说”论坛,法院开通“弱势群体绿色通道”……

电话响起。

“报告首长,‘安兴案’警示教育片已完成初剪,拟于下周报送审阅。”是中纪委宣传部负责人。

“好。”老人缓缓道,“片尾加一句话??

‘历史不会忘记每一个曾被忽略的声音,正如春天不会遗漏每一粒破土的种子。’”

挂断电话,他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一行年轻时写下的字迹:

>“为官一日,当为民一天。若失此心,则不如归去。”

他凝视良久,合上本子,轻叹一声。

窗外,月明星稀。

而在千里之外的安兴县,一座新建的心理援助中心正式挂牌运行。门口电子屏滚动着一句话:

**“在这里,你可以不必坚强。我们会听你说完每一句话。”**

夜风拂过县城,穿过街巷,掠过姜淼淼卧室那扇始终未锁的窗。

桌上志愿表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仿佛她从未离开。

仿佛她正静静等待,那个终于肯蹲下来倾听世界的人。

***

四月十九日凌晨三点,三亚凤凰岛某度假公寓。

海浪拍打着礁石,月光洒在阳台的藤椅上。赵德昌穿着睡袍,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望着远处漆黑的大海。他已经七十六岁,头发全白,背微微佝偻,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门铃响了。

他没有惊讶,只是放下杯子,整了整衣领,缓步走向门口。

门外站着两名穿便装的男子,出示证件后平静地说:“赵老,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请您配合我们回一趟杭州。”

赵德昌笑了笑:“等你们很久了。”

他回头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合影??那是十年前,他与时任省长、市委书记以及兆辉煌等人在一次项目奠基仪式上的留影。照片边缘已经泛黄,笑容却依旧灿烂。

“你们知道吗?”他轻声道,“当年我们搞开发,是为了让老百姓住上好房子。可后来慢慢变了味儿。钱多了,胆子大了,心也就黑了。”

他戴上帽子,主动伸出手腕:“走吧。我不跑,也不抵抗。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把真相说出来,别让下一代再走这条路。”

车子驶离海岸线时,第一缕晨光正穿透云层,照在波涛之上。

***

四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安兴县民政局会议室。

陆浩召集教育、卫生、民政、信访四部门负责人召开联席会议,专题研究建立“民生诉求响应机制”。

“我们要做的,不是等悲剧发生了再去补救,”他站在白板前写下三个词,“预防、响应、闭环。”

“从今天起,全县设立三级民情预警体系:村级设信息员,乡镇设调解专班,县级设应急指挥中心。所有涉及征地、拆迁、医疗、教育等敏感事项,必须提前报备风险等级,并由独立第三方进行社会稳定评估。”

一名副局长小心翼翼问:“万一上级压任务呢?”

陆浩看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那就把压力来源也纳入评估。谁施压,谁负责。我们不是不要发展,而是要可持续的发展;不是不要效率,而是要有底线的效率。”

会议结束前,信访局局长提出建议:“能不能设立一个‘沉默者通道’?有些人不敢实名举报,也不想面对面说话。我们可以开通匿名语音信箱,让他们把话说出来。”

陆浩点头:“加上去。名字就叫‘听见’热线。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每一条留言都要建档追踪。”

他知道,制度的温度,往往体现在它是否愿意为最弱小的人弯下腰。

***

当天下午,姜父独自来到女儿生前就读的中学。

校长亲自接待,带他走进空荡的教学楼。教室门牌上写着“高三(二)班”,桌椅整齐排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讲台上。

“这是她坐的位置。”姜父走到第三排靠窗的座位,轻轻抚摸桌面。那里刻着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曾经用力写下又匆忙擦去的字迹。

他蹲下身,在抽屉深处摸到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一看,竟是女儿写的一首小诗:

>**《如果我能飞》**

>如果我能飞,

>我要越过楼宇的阴影,

>停在最高的地方喊一声:

>“我在这里!”

>可我没有翅膀,

>于是我写下这些字,

>把它们折成纸飞机,

>放在风里??

>若有人捡到,

>请告诉他:

>我也曾渴望蓝天。

姜父抱着纸条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校长默默退出教室,轻轻关上了门。

他知道,有些课,课本教不了。

只能用心,一代一代传下去。

***

四月二十一日晚,省城医院病房。

李志远病情稳定,已能下床行走。护士推着他来到阳台,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铺展。

“你知道吗?”他忽然说,“我这辈子拍过很多新闻,可从来没有哪一条,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什么。直到这次。”

护士微笑:“可全中国都在讨论姜淼淼。”

“是啊。”他望着夜空,“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早点看见她,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

“但现在你看见了。”护士轻声说,“这就够了。”

他点点头,眼角泛起泪光。

“真好啊……总算没白跑这一趟。”

***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安兴县政府大院。

陆浩站在升旗台前,注视着五星红旗缓缓升起。身边站着县委班子全体成员,还有来自各乡镇的基层干部代表。

仪式结束后,他拿起话筒,声音沉稳而清晰:

“同志们,今天我们不谈GDP,不谈招商指标,也不谈考核排名。我们来谈一个人??姜淼淼。她不是数据,不是报表里的一个数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的死,不该成为我们政绩簿上的污点,而应成为我们执政初心的镜子。”

台下众人低头静听。

“从今往后,安兴县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过‘三问’审核:

一问百姓是否知情?

二问过程是否透明?

三问结果是否公平?

凡未经‘三问’程序通过的项目,一律不得实施。”

掌声渐渐响起,由稀疏到热烈,最终汇成一片潮水般的回应。

他知道,变革从来不易,但只要迈出第一步,黑暗就再也无法吞噬光明。

***

夜再度降临。

陆浩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撰写一篇署名文章,题为《权力的边界》。

文末写道:

>“真正的权力巅峰,不在万人之上,而在俯身之时。

>当你能听见最微弱的声音,

>看见最不起眼的存在,

>并愿意为之停下脚步??

>那一刻,你才真正站在了人民中间。”

他点击“发送”,投稿至《人民日报》内参。

然后关掉屏幕,望向窗外。

满城灯火,如星河倒映人间。

他知道,这场风暴尚未结束,但黎明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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