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走前那一铲子最烫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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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沈星河的布鞋尖先蹭上了院门槛。

他习惯性伸手去推那扇老木门,掌心刚碰到褪色的红漆,就顿住了——门缝里泄出的热气裹着柴火香,像只温软的手轻轻托住他手背。

"今儿灶火没凉透?"他低喃着跨进门,目光扫过墙角的泥砖灶。

青灰色的炉膛还泛着暖黄的光晕,锅底那道陈年焦痕比昨日更深了些,像道蜿蜒的小蛇。

蹲下身摸炉壁,指腹刚贴上粗陶,就被烫得缩了缩——余温竟能透过两层砖透出来,足见昨夜添柴的人往灶膛里塞了多少松枝。

视线下移时,炉架旁一小撮粗盐撞进眼里。

颗粒间沾着星星点点的灶灰,撒得歪歪扭扭,却恰好围成半圈,像孩子用石子摆的月牙。

沈星河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抚过盐粒——这是父亲最爱的"加碘精制"盐,包装上印着蓝白条纹,他上周刚在副食品店买的。

从前沈建国总说"盐要撒匀才入味",此刻这滩不成形的盐,倒比任何雕花更烫人。

"爸..."他对着空灶轻声唤了句,尾音被晨雾揉碎。

正想再摸两把炉壁,院外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青石板的轻响。

林夏的米白风衣角先扫进院门,发梢还沾着露珠,却把行李箱推得稳稳的:"我帮张婶送完最后一笼包子就来了。"她望着炉膛的目光顿了顿,又转向沈星河:"真不等周六轮值再走?

王大爷今早还念叨着要带他腌的糖蒜来。"

沈星河直起腰,袖管扫落一片沾在裤腿上的灶灰。

他从裤兜摸出块蓝布,仔细擦拭着便携炉的铜把手:"走得越平常,越像还会回来。"金属炉体在他掌心渐渐泛起温度,"上回我妈走时,全家哭天抢地,结果我记了二十年她病床的白被单。

现在这样...多好。"

林夏没接话,蹲下来替他整理炉边的零碎。

当沈星河打开炉体夹层时,她才看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样东西:母亲的铝制饭盒,盒盖内侧还留着她用红漆描的"星"字;录着母亲声音的微型录音笔,按键磨得发亮;还有本边角卷翘的旧菜谱,翻到的那页夹着半片干枯的月季花瓣——是母亲最后一次去医院前,在院角摘的。

"这些不是遗物。"沈星河将菜谱轻轻按进夹层,"是火种包。

谁掌勺,谁就有权打开。"他合上炉盖时,金属扣"咔嗒"一声,像给某种约定上了锁。

院外传来拐杖叩地的"笃笃"声。

沈建国的蓝布衫先出现在门框里,拐棍头包着的旧布条磨得见了线,却还是齐整地缠着——那是沈星河去年用旧秋裤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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