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永世寒霜（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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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

苍穹那道狰狞的裂痕横亘在头顶，如同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混乱的青紫光芒从裂隙深处流淌下来，将大地、山峦、枯树涂抹上诡谲而不祥的色彩。罡风卷着血腥味和尘埃，永不停歇地嘶吼。

少年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个染血的脚印，朝着记忆深处那片早已化为灰烬的土壤跋涉。

路途远比想象中艰难。

天裂的异象引发了整个七玄域的恐慌和混乱。

天地灵气变得暴躁而稀薄，如同被搅浑的湖水。往日隐匿的凶兽变得异常狂躁，频频冲出巢穴。一些趁乱而起的邪修和盗匪更是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在混乱的阴影中游弋劫掠。

少年如同一头伤痕累累却不肯倒下的孤狼。

他避开大型的城镇和宗门据点，专挑荒僻的山野小径。腹部的剑伤未曾好好处理，在跋涉和频繁遭遇的零星战斗中反复撕裂溃烂，每一次动作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

饥饿和干渴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仅存的体力。

他靠着猎杀最低阶的妖兽，啃食苦涩的草根树皮维系着生命之火不熄。 支撑他走下去的，是掌心那枚冰冷的令牌碎片。每当剧痛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时，他就紧紧攥住它。

那坚硬的棱角硌入皮肉，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将他从昏沉的边缘拉回。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最后看到的画面：叶霜冰染血的脸，那无声的口型——“赤岩”。

这两个字，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符文，是他在无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坐标。

仇恨的力量并未消失，却诡异地被一种更深沉、更茫然无措的探寻所覆盖。他想知道，尘缘镇的血与火，叶霜冰的眼泪与牺牲，还有那个名为“赤岩”的存在，这三者之间究竟缠绕着何等沉重而残酷的因果？

他这条被强行捡回、又被鞭笞着走向复仇深渊的生命，到底是谁的棋子？又是谁的祭品？ 疲倦到极点时，他会蜷缩在冰冷的岩石裂缝里，仰望那道如同巨大眼眸般俯瞰大地的天裂。

混乱的光流在其中翻滚，偶有巨大的碎片撞击边缘，爆发出沉闷如远古心跳的轰鸣。每一次轰鸣，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砸在胸口，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悸动。

天道……真的在崩塌吗？那个清冷如霜、视他如同蜉蝣，却又在最后关头将他推出毁灭漩涡的女人，是否已经化作了那漫天散落的星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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