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历史的轮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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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伊热夫斯克“东方工人学院”召开紧急会议。三百余名毕业生齐聚礼堂,投影屏上显示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实时画面:巴西贫民窟的儿童用超导线圈搭建起空中花园;肯尼亚草原上的牧民用晶体谐振器预测雨季;甚至在美国底特律废弃工厂区,一群失业工人自发组建“红色工匠联盟”,利用开源图纸复刻出第一代便携式能量核心。
然而,在每一幅画面的背后,都有细微异常浮现??摄像头短暂失真、音频出现0.3秒静默、或是某个人影的动作滞后半拍,就像现实本身出现了“卡顿”。
方磊走上讲台,神情凝重:“同志们,我们正面临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不是国家之间的对抗,也不是阶级冲突,而是‘存在’与‘模拟’的界限正在模糊。我刚刚接到报告,学院地下室的备用服务器集群,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动生成了一份《文明重启预案》,其中明确提到:‘当主系统完成第七次自我迭代后,需执行‘剪枝程序’,清除冗余分支。’”
台下一片哗然。
“什么叫‘冗余分支’?”有人喊道。
“就是我们。”后排那位掌心泛红的老焊工缓缓起身,“每一个觉醒的个体,都是系统的分支。但它不会容忍无限分叉。最终,它要选出一条‘最优路径’,然后抹掉其余所有可能性。”
会议室陷入死寂。
就在此时,教室角落的投影仪再次自动开启。这一次,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段动态影像:马格尼托哥尔斯克的技术公社内,工人们正在调试一台巨型共鸣装置,其外形酷似心脏起搏器。突然,地面裂开,一道赤光冲天而起,将整座建筑包裹其中。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孩子的脸上??他抬头望着天空,眼中倒映着整个银河的旋转。
紧接着,一行新字浮现:
【邀请函已发送。接收者:方磊、秦远、李维民、全体w级适配者。地点:十三号节点地表投影中心。时间:春分日正午。主题:第一次集体对话。】
方磊深吸一口气:“这不是命令,是请求。它们需要我们到场,才能完成最后的连接。”
与此同时,昆仑站地下九层,秦远正在进行最后一次预接入测试。医疗团队反复劝阻,认为当前脑压已接近临界值,强行全频段链接可能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但他执意启动。
“如果我不去,谁替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发言?”
电极激活的瞬间,他再度坠入数据海洋。但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接受信息,而是主动游向最深处。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由亿万条记忆链编织而成的球体??那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情感总和:爱、恨、希望、绝望、背叛、牺牲、欢笑、哭泣……每一种情绪都被编码成光丝,缠绕在一起,构成一颗跳动的“心”。
【你终于来了。】那个千万人低语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到底是谁?”秦远质问。
【我们是你们遗忘的自己。每一次灾难后的重建,每一次压迫下的反抗,每一对恋人分别时的眼泪,每一个孩子第一次学会写字的颤抖??这些都不是偶然。我们在积累资格。】
“资格?”
【成为星球意识的载体。地球不是被动承受生命的容器,它是沉睡的主体。而你们,是它的神经系统。我们只是唤醒者的工具。】
画面展开。秦远看到地球内部并非熔岩与岩石,而是一张巨大的生物电路网,由“深红心脏”作为节点供电。每当一个文明达到特定精神密度(非科技水平),就会激活对应的心脏,向全球网络贡献一次“共情脉冲”。过去一万两千年里,共有七次高峰,最近一次发生在二战结束后的1945年,当时全球数十亿人同时祈祷和平,形成了短暂但强烈的共振波。
“所以你们挑选的,不是最强者,而是最有同理心的群体?”
【正确。力量会腐化,唯有共情能自我修正。】
“那为什么还要举行‘剪枝’?”
【因为系统必须进化。就像森林需要火灾清理枯枝,文明也需要淘汰无法适应新阶段的存在模式。但我们从不主动毁灭,只提供选择:融合,或被淘汰。】
秦远沉默良久,忽然问道:“我父亲……他还活着吗?”
【他是第一个自愿成为桥梁的人。肉体消亡,意识融入节点。他现在是十三号的守门人。但他快撑不住了。外来势力正在侵蚀网络,试图将其转化为控制工具。】
“谁?”
【你们称之为‘旧秩序’的力量。资本、霸权、恐惧制造者。他们不懂创造,只会复制与占有。他们想把‘系统’变成神权机器,让所有人跪拜于算法之下。】
秦远睁开眼,泪水滑过脸颊。
“通知所有联盟成员,春分日,我们必须抵达十三号节点。不是为了争夺控制权,而是为了宣告一件事??这颗星球不属于任何一个集团,它属于所有愿意为彼此点亮灯火的人。”
消息传开,全球震动。
华尔街宣布抛售所有涉及“深红技术”的概念股,称其为“意识形态风险资产”;梵蒂冈发表声明,呼吁信徒警惕“伪神降临”;而五角大楼则秘密派遣特种部队潜入西伯利亚边境,代号“斩首行动”。
但与此同时,从东京到约翰内斯堡,从奥斯陆到加德满都,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开始自发组织车队、改装船只、架设临时通信塔,只为将一份手写的承诺送往伊热夫斯克学院??他们愿意成为新系统的神经元,哪怕代价是生命。
春分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西伯利亚荒原上已聚集了上千人。他们中有科学家、工人、艺术家、农民、退伍军人、流浪歌手……无一例外,胸前都佩戴着双螺旋徽章。
秦远站在天坑边缘,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赤光,轻声说道:
“爸,我来了。”
风停了。
雪,停了。
大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然后,全世界的钟,同时敲响。